這回輪到那陳姓老兵,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不對,是真的有聲……那……那……”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匆匆循著聲音向左側高地踉踉蹌蹌地跑了一段,跑上那塊高地,車輪聲和腳步聲更清晰、也更近了。前面一道山坡上突然星星點點的一團團火光快速地躍跳而出,聲響越來越近,大地竟然有些震顫。
他們站在高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面山坡,彷彿是看到了一群怪物。那轟隆隆的聲音在山間迴盪,開始聚整合一股巨大的聲浪,然後向曹軍大營洪水般渲瀉過去。
“那……那是什麼鬼怪?”第一個聽見聲音的小兵的目光呆呆地追隨著那一團團快速跳躍鬼火的木訥眼神,驚訝的在回頭看著身後的己方營盤。想到了點什麼,卻一時沒連貫起自己的思路來。
而那陳姓老兵一下子驚叫出來:“不是鬼怪,襲營,有人襲營!”他們根本來不及報信了,突然就在眼前冒出一道火焰的洪流,無數的奇裝異服的敵兵舉著火把,向他們快速奔跑而來,站在高地上的幾個曹軍值夜軍士甚至能自火光中看清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面孔和他們手中寒光閃閃的刀劍。
那陳姓老兵一屁股坐到地上,倒吸一口冷氣,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他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話音剛落,他們甚至沒做出什麼動作,就被一輛輛牛車和人流淹沒了。
簡陋的營盤根本擋不住瘋狂的火牛車,先行撲到曹營的是一排鋪成著,著火的草墊子和一頭大水牛。這些牛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沿著一條筆直的線路趟營踹寨,人擋頂人,帳擋撞帳,似乎什麼都無法阻擋的衝進曹營之中。
曹軍營盤帳中地人解了甲冑,但是大多還未睡下。剛剛排上隊吃飽飯趕回營帳的一名老兵,正坐在青草墊上,脫了鞋子正用一根木刺小心翼翼地挑著腳上的水泡。
忽聽一陣大地顫動聲傳來,他與同帳計程車兵面面相覷,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一頭瘋狂的大水牛就“哧”地一聲撞破了營帳衝進來,旁若無人地從他身邊衝了過去,那名老兵感覺自己的腳還擦了一下那頭大水牛的腿,就被帶起撞飛出去,連聲慘叫都沒來及發出,就沒了人影。
隨後是臂上、頭上裹了白巾標識的敵軍快速奔了進來,倉促從營帳中鑽出來的曹軍士兵,還沒能有效形成擋住這些敵兵的去路,當頭便被這些白布軍一劍、一刀,一陣風似的衝殺過去,一會兒,就只留下一地屍體。
被髮了瘋的水牛拖倒的營帳被後面的著火草墊子引燃,火燒得一下子很大。有些營寨還像一支大火把拖在瘋牛的後面,滿營亂奔著。這些牛也感到了屁股後面的熱浪,它們也知道此時不是停下來。於是就更加發瘋的,只是拼命前奔帶起的風才能使火向後燒,這樣那些水牛才能好受一些,於是它們使盡了牛力,奔跑地更快,所過之處人仰馬翻一片狼藉,曹營內火光四起。
劉備和張魯的大軍緊跟著就殺到了,他們雙方現在都沒有野戰中攻破營壘的攻防壁壘和器械。同時,在此時此地發生的戰爭,雙方都不可能列陣布隊進行廝殺了,接下來的只有是一場混戰的結果。
此刻的劉、張聯軍目標就是要快速突破曹軍的大營直取中軍,本來只有以步卒突進,但是這百餘頭從南鄭以及沿路農家弄來的大水牛,卻產生了比普通戰車更可怕地效果,它們一下子就把曹營陣地撕開一個大缺口。當劉、張軍隨之擁進曹軍各處陣營的第一時間裡,當面竟無可一戰之人,可阻擋之兵。
軍中白天以旗為號,夜晚以燈為號,還有一種日夜通用的號令,就是鼓樂,但是大戰廝殺吶喊震天當中,又兼諸軍相距過遠時。鼓樂聲就被完全壓了下去,唯一可用地就只有以燈為號令。
夏侯惇此時紮下的是前後左中右五隻營盤,殺聲一起,這五支軍中就立即架起一座座望樓,挑起燈號,以不同的風燈的數量和明滅次數傳達將令。
而劉、張聯軍軍甫進各曹營,立即便有一哨哨精銳直奔掛有風燈的望樓而去,劈頭蓋臉便是一陣弩機亂射,彷彿那箭矢都不花錢似的。劉備的軍隊連番大戰之下,箭矢所餘已經不多,全部集中在這些突擊隊手裡。
這些突擊隊員一通箭雨射翻了望樓下護侍的兵群,便棄了已無矢箭可用的弓弩,取下肩上揹著的大斧、戰刀,鏗鏗鏗一通亂砍,砍得木屑紛飛,不多時候,一座望樓便轟然倒塌,帶著上邊士兵地慘叫,砸向地面摔成了碎片。
受襲最嚴重的前、左、右三營中猝受如此猛烈的襲擊,連倒數座望樓後,已然亂作一團。
劉、張聯軍卻是有備而來,他們事先都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