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地低鳴:“柳韻,咋整的?你這是咋的了?咋變得這麼沒良心呢?簡直整不明白好歹了!”
一個壞人居然指責我比他還壞?我一時被他弄蒙了,竟呆在沙發上不知所措。只見那孟憲異收了瘦手,甩開兩條瘦腿一陣風似的衝出門去,在門外大喊大叫:“警察同志,這兒就有一盤帶子,就在柳韻手裡。俺親眼看見的!”
我簡直不知道孟憲異這個猥瑣男人是為了什麼。一個最不應該說實話的主兒卻突然說了實話,救了雅皮士並出賣了我,打擊了章副行長!
“真是小癟三兒!我到底他媽哪一輩子欠了你的!”我又一次罵道,雖然我並沒罵出口。
矮個警察見孟憲異主動殺出,一臉的冷峻突然消失,他笑了:好呀!這兒還有人窩藏證據。走!跟我們一塊兒去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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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醉酒也難吐真情(1)
在孟憲異鐵嘴銅牙的狠咬之下,我一個小女子終於沒敢碰人民專政的鐵壁銅牆,老老實實地交出了帶子。我這舉動雖然觸怒了人民警察,卻感動了章副行長和葛總。
一高一矮兩位警察同志把我帶進一個單間,對我交代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要我對我的犯罪動機毫不隱諱地進行交代。
“我這是犯罪?”我瞪大了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這個陌生字眼。
“妨礙公務,隱瞞罪證,當然有包庇罪的嫌疑!”矮個警官沒把我當成美女對待,不但沒對我多看過一眼,而且對我也沒一點客氣。
“方子洲是個壞蛋。我藏帶子,就是讓你們抓他!”
高個大眼睛的警官此時倒把眼睛轉過來,看了我一眼,而後笑了:“他是好人壞人,不是你說了算。抓不抓他,也不是你說了算。”
矮個也調侃道:“壞人該不該抓,都聽你的,還要咱警察干嗎?”
我有生以來還從來沒和警察打過交道,找不著跟他們過手的感覺。想他們是專政機關,自然應該為我這樣的弱者做主,便繼續揭露道:“他曾經爬到愛農銀行小區的宿舍樓,拍銀行職工的黃色照片!”
高個大眼睛的警官詫異了:“他拍黃照片?啥時候?”
矮個又笑了,著實有幾分不懷好意:“你咋知道的?證據呢?”
他們這一問,我被弄了一個大紅臉,反倒不知所措了,只得把自己當成一個悶葫蘆,索性不說話。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兩個警官都被叫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們又在玩什麼把戲。他們會怎麼處理我呢?莫非他們和方子洲、孟憲異之流有什麼貓兒膩?難道他們真會給我定一個窩藏罪?我真有點忐忑不安了。但是,我相信,一片烏雲只能遮住一片藍天,永遠不可能讓黑暗代替了光明。如果他們真敢這樣對我,那我一定要像“秋菊打官司”一樣,上訴到底,寧可這個銀行信貸員的工作不幹了。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進來的不是那一高一矮兩個警察,而是救兵章副行長和葛總。
葛總一臉難堪的模樣,一進門就說了一連串的“對不起”。章副行長板著臉進門,一副烏雲壓頂的神情。他對我勉強做出的笑容,也很不自然,也難以掩飾他的一臉懊喪。但他握住我手的時候,那雙不算大的手卻握得很有力,我分明能感覺到他的雙手竟有著幾分顫抖。當他說出“謝謝你呀,小柳”時,他的嗓音也分明有些哽咽。我明白,章副行長一定以為我隱藏帶子是為了保護他。我淪落到被警察審問的地步也是為了維護他的榮譽而作出的英勇犧牲。我一下子成了大義救主的英雄。
不知道葛總是怎麼跟派出所同志解釋的,反正我走出派出所大門的時候,那兩個警察看我的表情已經大變了,他們沒了審犯人一般的嚴厲,代之而來的是對英雄一樣的尊敬。
捨身救主,是中國人推崇的傳統美德,犧牲自己維護領導的榮譽,在當今社會自然可以和這樣的美德相提並論。我沒想到,我一不注意,竟使自己的頭上多了一頂如此輝煌燦爛的花冠。
葛總為了給我壓驚,特地帶我和一直表情不自然的章副行長來到了燈紅酒綠的京興市酒吧一條街。這裡是京興市最時髦的地方,世界各方來賓,不中不西的香蕉人,中國的嬉皮士、雅皮士、時尚前衛者,鹹聚於此。
葛總先打發走了苟連生和黑臉司機,而後拉我們進了一個幽靜的咖啡屋,在臨窗的雅間就座。這裡完全是按照美國西部片的酒吧模式裝修的。葛總要了一瓶人頭馬洋酒,見我四下打量,就一邊給我斟了半杯酒,一邊寒暄:“小柳,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