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符號出現在他的思緒裡。
他想起了埋在記憶深處的一件往事。那是在聖托馬斯小學的操場上,出於純粹的探究心,肥仔把一顆花生藏在棉花糖裡給了他……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那種喉嚨火燒火燎、逐漸就無法呼吸了的感覺。他記得自己想要呼喊卻無法發聲,膝蓋無力地跪在了地上。所有的孩子都圍在他身邊,漠然而好奇地看著他。然後,克里斯塔爾·威登沙啞的嗓子尖叫起來。
“安迪·普萊斯過敏了!”
她邁開兩條結實的小腿兒,一路跑到教師辦公室。校長一把抱起安德魯,把他送到最近的診所,克勞福德醫生緊急為他注射了腎上腺素。之前,老師告訴全班學生,安德魯的過敏可能致命時,只有克里斯塔爾一個人聽進去了,也只有她一個人認出了安德魯發病的症狀。
克里斯塔爾按理該獲得一枚美德小金星,或是在校會時作為“一週明星學生”被通報表揚,可是就在第二天(安德魯對此事的記憶就像他自己的過敏險情一樣清晰),她就在萊克西·莫里森的嘴上重重打了一拳,敲掉了那姑娘的兩顆牙。
他小心地把西蒙的車推進了沃爾家的車庫,然後帶著從未有過的不情願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特莎·沃爾,穿著她最好的灰外套。安德魯看到她就生氣,都是因為她,他才被打烏了眼。
“進來,安迪。”特莎的表情很凝重,“我們馬上就好。”
他站在門廳裡等著,陽光透過門上的彩色玻璃灑了進來,宛如在地板上鋪了一個調色盤。特莎走進了廚房,安德魯瞥見肥仔在裡面,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像只被壓扁的蜘蛛般蜷縮在椅子裡,一隻手抱著頭,似乎在抵擋打過來的拳頭。
安德魯轉過身去。在安德魯把特莎帶到鴿籠子眼兒的那天之後,兩個男孩沒有過任何交流。肥仔兩個星期沒有去學校。安德魯發了兩條簡訊,但肥仔從來沒回過。他的“臉譜”主頁還停留在霍華德·莫里森生日派對那天。
一週前,毫無預兆地,特莎給普萊斯家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肥仔已經承認以“巴里·菲爾布拉澤的鬼魂”的名義發了那些帖子,併為由此造成的損失向他們致以最深的歉意。
“他怎麼會知道我有那臺電腦的?”西蒙吼叫著向安德魯步步逼近。“肥仔·沃爾他媽的怎麼會知道我在印刷廠裡幹私活?”
安德魯只能安慰自己說,若是他老爸知道了真相,恐怕會無視魯思的求情而不停手地痛揍,直到把他打昏。
安德魯不明白肥仔為什麼要假裝是他發了所有的帖子。或許是他的自負在作怪,他已經決心要充當此事的幕後操縱者,扮演他們之中最壞的、破壞力最強的那個。也有可能他認為自己為他們承擔了所有的責任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但不管究竟是何種原因,肥仔都製造了他自己意想不到的麻煩。等在客廳裡的安德魯想,肥仔安全地待在他的小閣樓裡,有一對理智而有教養的父母,他根本就不能理解和一個像西蒙·普萊斯這樣的父親住在一起是怎麼回事。
安德魯能聽見沃爾家大人們的對話,他們沒有關上廚房的門。
“我們現在必須動身了,”特莎說,“他有道義上的責任要負,他一定要去。”
“他受的懲罰已經夠多了。”鴿籠子說。
“我不是讓他以——”
“你不是嗎?”鴿籠子嚴厲地質問道,“看在上帝分上,特莎。你真的認為人們想在葬禮上看到他嗎?你自己去,斯圖和我待在家裡。”
一分鐘後,特莎從廚房走了出來,將門在身後牢牢關上。
“斯圖不去了,安迪。”她說,語氣中的憤怒難以掩藏。“對不起。”
“沒問題。”他小聲說。他很高興,因為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以說。這樣他就可以跟蓋亞坐在一起了。
教堂街的稍遠處,薩曼莎·莫里森站在起居室的窗前,手端一杯咖啡,看著參加葬禮的人們從她家經過,前往聖彌格爾及眾聖徒教堂。看見特莎·沃爾以及那個看上去是肥仔的男孩時,她輕輕驚呼了一聲。
“哦上帝,他去了。”她不自覺地說出了口,儘管身邊沒有人。
接著,她認出了那個男孩是安德魯,立刻漲紅了臉,從窗邊躲開了。
薩曼莎本來是要在家裡工作的。她的手提電腦開著,放在身後的沙發上,但早上起床後,她穿上了一條黑色的舊裙子,有些猶豫到底去不去參加克里斯塔爾和羅比·威登的葬禮。她知道自己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來做決定了。
她從沒說過克里斯塔爾·威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