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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耳機被突然拔掉,一雙手從後面伸出來:“陳落澤。”一個穿著入時的女子。她知道我的名字,我卻不記得她是誰。如陸離說的,我是一個容易忘記的人:“是你啊!”我只得作驚詫來掩飾忘卻的失誤。

“現在在做什麼?在哪工作?”

“一家小公司。”

“哦。”她大概以為我會問她的近況,沉默了幾秒見我沒有動靜,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態。

“你呢?還好吧?”我不忍拂她的興致。

“還能怎樣?還不是早早嫁人,家庭主婦一個。”

“她呀,嫁了個有錢人,什麼也不用做,反正有人養著。”一個人插話進來。她很滿意地反駁了插話的人。

“結婚了沒啊?”

“還沒。”

“哦。沒有好,還可以再享受幾年。結了一點也不自由。”婚姻是她的得意之處,她很有大大發表一番高見的意向,我卻沒有了耐心。

“有男朋友了?”

“沒有。”我不願意再花費時間去滿足她的虛榮心。中止這個話題。

“哦。那可得抓抓緊了。”她笑道。

我朝她笑笑。這就是女人輕骨頭的地方,嗜好同情別人,永遠希望別人比自己不幸,然後再去施捨同情,以成就自己的大度與仁慈。喜歡同情的人就像賽跑時希望比人先跑般的耍賴理想,是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並迷戀優越感的人。追求超越別人的享受而生活是要承擔風險的虛榮。

她大概是覺得在這裡談話沒意思便敷衍幾句走開了。

我想起秦遠說我不會做女人的話不禁笑起來,是啊,我總是把不該言破的事情幾近言破。

送走我記不得姓名的女子我再次感到自己在人群裡卻格格不入,我看到人群中蘇泉依舊如她名字般眉目清秀,笑容清澈,卻始終不是能給我感受的女子,就如同一些人曾為某些另外人的某些特點寫下美麗的詩篇,可是卻發現這些應這個人感應而寫下的東西卻與這個人本身無關,一般無奈與可惜,仿若我看著她湖泊般快樂卻不能感同身受般可惜。

閉上眼睛,我繼續聽他歌唱。

有秦遠比起來,老太太的吃驚倒是著實讓我驚詫了下。她沒想到兒子沒來得及訂婚就要結婚了,但雖然覺得不符合她心裡擬定的禮儀程式,還是高高興興地研究日曆了。

乙底酚已經停用兩個多月,可是副作用卻似乎越來越大了,因為我的頭似乎越來越沉,也特別容易疲勞,甚至產生反胃的現象。擅自吃了許多年的藥,想來竟有些害怕,沒有告訴秦遠,估計也沒大礙,以為補充睡眠就好,可這種現象卻愈來愈明顯。終於去了一趟醫院,結果卻讓我吃了一驚。

孩子,我從來沒有把這個詞同自己聯絡在一起過,也無從想像。這個詞象徵著責任義務,甚至是“包袱”的代名詞,我還沒學會承擔,它卻過早地來到。讓我措手不及。

原本以為生理本身就不協調,只是疑惑怎麼會與以往症狀相反,卻沒有在意到最令我不能想像事的悄悄到來。心裡有些恐慌,卻竟又冒出絲絲喜悅。想起原來在書本上看到描寫女子懷孕後的巨大歡樂的文字便覺奇怪,想想原是當時要理解這樣的感情如同要一個男子體會產婦的痛苦般牽強,不禁好笑。

女子不同於男子的一大愛好就是喜愛保持些小秘密。這樣的事不知怎麼竟不願意告訴秦遠,那全然是我一個人的事,只有我自己可以享有這樣的快樂和擔憂。身體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卻不由地延長了洗澡的時間。以往習慣的淋浴也改成了沐浴,讓自己放鬆,開始過分地關注自己,第一次認真地看清自己的身體,竟發現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面板原來這樣的白皙,蠶般柔軟,忽然責怪自己一直忽略了上天的恩賜。白色的沐浴露泡沫浮在水面,從手臂上滑下,一個古怪的念頭從腦海裡迸出,想好好看看她,好好看自己。牆上的鏡子只照得見肩膀,於是小心翼翼地扶著牆站到浴缸邊上,終於看到完整的自己,鏡子裡面的女子正在狡黠地朝我微笑,宛如十五、六歲的女孩的微笑,每一個懷揣秘密的女子都會變成女孩。就像少女不能把第一次喜歡的秘密告訴心裡偷偷喜歡的人一樣,我也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秦遠。可是我卻又十分希望有人可以讓我透露,同我分享。

我撥了陸離的電話,他說:“恭喜。”

我快樂地跟他講我的快樂。他不語,他是一個好聽眾。我自己恐怕也決想不到我第一個分享的人是他而不是阿土。阿土也是一個很好的聽眾,最親近的人可以是在你最困惑無助的時候唯一鼎力扶你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