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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一般的大衣櫃靠牆而立。跟他八分像的金髮藍眼的兔子爺慢吞吞搖著輪椅進來,關門,坐在畫滿正字的白牆下面,拿起筷子吃桌上晾涼的一碗雲吞。旁邊鍋裡還有正煮著的。廖天瑞換好一身白淨西裝。站在他面前,他得抬起來看。廖天瑞這一身藍色襯衣顯他面板白,還跟那眼珠子一個色調。看了腰間扣到最裡的皮帶孔,目測還有二指寬。兔子爺吞了雲吞嘖一聲,“吃太少。不長肉。”他放下筷子,衝衣櫃裡喊一聲,“西格瑪,上茶。”那紅眼機器人就慢吞吞端著盤裡一把帶血的剪刀走出來。小時候覺得這個機器人高大得過分。如今他也長大了。再站在一起,發現這機器人還不到他肩膀。以前,藍藍喜歡玩拼圖。兔子總是千塊同時鋪撒地上來訓練他。藍藍就站在這個坐在高位的人前面,看那半空中雨點一樣灑落的碎片,把它們的形狀位置全部記住。兔子爺拿匕首慢悠悠修他臉上的汗毛,他就要趕在他收起鏡子之前爭分奪秒把一千塊拼圖拼好。不然的話,兔子爺就會直接把他扔進衣櫃裡。鎖上。讓他餓著肚子從衣櫃後面密道離開。藍藍的母親是個瘋子。明明已經沒有奶水了,還向著他、甚至路人坦胸露乳。餓了,看見人家碗裡的飯菜就去抓來吃。藍藍親眼看見過,他的母親,跟野狗搶食。她甚至試圖把發餿的食物喂到他嘴裡。藍藍逃走了。也餓著了。兔子爺,是他唯一一個不需要乞討能得到的體面的晚餐去處。就是這些過分的惡趣味,一個接一個地來。曾經有一次,兔子爺坐在那裡,手一揮匕首割開剛才拋上空中的塗鴉。大小不一的數千塊碎紙片連邊緣都是殘次不齊的不規則圖形。兔子爺按下秒錶,嬉笑著一句,“開始。”為了活著,躲開瘋子母親的□□,他只能配合兔子爺,聽他的話做一隻表演拼圖的猩猩。畢竟,“想吃飽飯就要聽我的”,這對當時的他來說是唯一的選擇。藍藍拼圖從來都是用不了半小時就可以復原。即使是兔子即時隨意割開的。無論是數目有多少。於他而言,拼一塊是拼,拼一千塊,只是手部肌肉多動幾下。那之後母親得到出賣身體養活孩子的機會,也不幸離世,他流落孤兒院,輾轉入了寧家。跟這兔子爺、這西街再無瓜葛。最多在東山腳下護衛時偶然遇到西寅推著輪椅帶上來的他,遵循長幼有序的規矩恭敬叫一聲,兔子爺。兔子爺也像其他長輩一樣捏捏他日漸修長的指骨,給一封利是,說一聲,“手指長長了。長大了。”再各自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