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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年的處暑,他長大成人。寧正隔著□□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他看快速移動的子彈會覺得它靜止,這種能力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動態視力。當時兔子爺是要用這個炫耀自己試驗品的成功。因為當時在場的寧日帶著西寅來看他表演。寧日皺起了眉頭,說了一句,怪物。西寅眼睛閃亮盯著高位坐著的兔子爺,縮圓了嘴說:“好漂亮的叔叔。”那時候的西寅根本沒看他。他現在知道是當時苛刻的訓練練就的這一身動作判斷。這曾無數次幫助他避開迎面而來的拳頭。也曾成功避開子彈。更幫助他瞄準對手。粗糙的老繭磨著他十八歲細嫩的手。寧正告訴他,“可憐的娃兒。不要恨你爸。你身世特別。要比常人優秀一千倍,一百倍,才能得到那些知道你身世的人認同。他即使做得不對,也只是希望你足夠優秀,不害怕受到傷害。畢竟,他沒有真正做過父親。他不曉得怎麼教孩子。畢竟,他在輪椅上,沒辦法站在你身後,牽著你的手教你走。”如今想來,何以每次都那麼湊巧,在他護衛下山的時候遇到兔子爺呢?他每次都知道自己手指長了,個子高了,腰肢細了,腕骨粗了,戴上了鑽戒。唯一的兔字木牌,又豈能是隨便給人的呢?牛仁給他的新藥,都說明白是一個金髮小孩子研發的。兔子爺對他的關注,還不夠明顯嗎?他從來沒大沒小藏著溫柔以待,只是自己一向選擇忽視。廖天瑞放棄了從1997年就開始的改姓寧的夙願。他現在覺得,姓寧不是最重要的,血緣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永遠只有一個:他愛的人都能好好活著。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覆滅一切潛在的危險。犧牲一切他可以犧牲的。他繞過那把帶血的剪刀,踩過地上的拼圖,在兔子爺對面坐下。自己從桌子底下拿出一隻空碟子,倒了蔥油,撈了雲吞吃著。兔子爺扁著嘴,“你,沒有虎子好玩兒。”“那你是要無趣的兒子還是有味道的情人?” 父親再見想到那汗腺發達的西寅兔子爺就憋不住發笑。“哈哈哈!你竟然還會講笑話!我的媽呀!我現在想兩個都要。你能成全我嗎?”廖天瑞不答。兔子爺拿起筷子低下頭繼續吃他給自己盛的。倆人也不說話。就這麼面對面坐著各吃各的。廖天瑞看著這張千百年如一日的臉,心想虎子說得真對。他父親的臉是真好看。兔子爺男生女相。但是並非小美人那種雌雄不辨。而是一種十三四歲的未脫稚氣的鄰家小男孩兒的臉。一頭天然卷的金色長髮在光線不足的夜裡也是耀眼的存在。這個長不大,愛吃雲吞還把那叫做冬菇水餃的小年輕,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喉嚨像是哽住,蠕動了幾下,含糊地喊出他此生唯一也許是最後的一次,“爸。”金色長髮抬起頭來,雲吞才剛塞進嘴裡。兔子爺眨著大大的藍眼睛,錯愕地看著眼前人。伸手探探他額頭的溫度,“你傻了?”沒發燒。又摸摸自己的。“我也沒發燒。我沒聽錯吧?你剛才叫我什麼?”“爸。”萬事開頭難。說過一次的話,再說一次變得那麼簡單。廖天瑞還奇怪,明明現在那麼容易說出口的一個字,當初那麼多年為什麼一直都說不出口呢?“不不不。”一向淡定的兔子爺被他一個字弄得慌張到不行。雲吞也吃不下去了。連連擺手搖頭。一會兒又停下來,略帶眷戀地讓他再說一次。廖天瑞再說一次。兔子爺捂著臉。廖天瑞看不見他的表情。想必是開心的。兔子爺羞澀地扭動身子,掩蓋不住的嘻嘻笑從兔子爺的指縫流出來。廖天瑞被他嬌羞逗笑了。“爸你怎麼跟溫舅舅一樣呢?”“嗯?”兔子爺直起身子,“什麼樣兒?”“小媳婦兒一樣。”兔子爺操起筷子打他修長的胳膊。“混賬兒子!我是你爸!給我煮餃子。”吃著兒子給煮的餃子,兔子爺眉開眼笑,特別開心。“我只知道拼圖這種法子。”“什麼?”“畢竟,我教你的只有這個。”義父說得對。這個人成天嘻嘻哈哈的,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說什麼學會做人家的父親呢?廖天瑞給他碗里加了一勺雲吞。“爸,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吃餃子。我這次來,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一個,關乎寧家生死。一個,是我的私事。”一聽私事兩個字,那藍藍的大眼睛就開始發閃。“先說私事。我愛聽八卦。”廖天瑞,“~~”“別這樣看我。我也想知道我這麼逗比的人是怎麼生出你這朵高嶺之花來的。除了潔癖,沒一點隨我。要問什麼?說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十號大神是什麼人?”“不認識。”秒答。“你剛才說知無不言。”“我的記憶只有七秒。”“你是金魚嗎?!”“錯。我是兔嘰。可耐的兔嘰。”還豎起手指在頭頂裝嫩。胡言亂語完全沒有心理包袱。廖天瑞,“……陸良是誰?”放下筷子。“陸重門他爸。段以沫老頭子壓榨他,兒子都不許跟他姓。所以你們不叫他兒子陸重門,你們叫他,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