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床的厚度僅僅是一排鋪上的硬木板,床底就富餘了很大的空間放雜物,老鼠是這裡的常客,尤其是些不注意衛生的男生尤其如此。我正好是個男生,並且也正好不太注重小節,不注重小節的意思很容易解釋,比如說買一雙襪子穿到破得不能再穿為止,期間沒有洗過一次。
有來我宿舍參觀的同學,對這裡還有老鼠能繁殖表示驚訝,並對其頑強的生命力讚歎不已,我當然聽得出是諷刺,但是事實上的確如此,所以慕容爽叫我臭傢伙的時候,我從來不敢辯駁。
我慵懶地咂咂嘴,嚇唬地學了聲貓叫,那聲音果然停住,滿意地閉上眼睛繼續睡,一會兒,那聲音又起,我心想,還真反了你了,用力地用腳踏了下床板,老鼠頓時屏息靜氣不敢出聲,我有些得意地笑笑,那聲音卻在這個時候肆無忌憚地響起來,而且大而急促,我用力拍床板學貓叫,那聲音卻不見停歇,聽到不間斷地推開床底雜物的聲音,我心裡火騰地冒起,坐起身來準備打擊老鼠的囂張氣焰。
走廊外徹夜亮著昏黃的燈,方便學生起夜,燈光透過髒玻璃,將幽黯房間的一部分渲染出來,一顆人頭正顫巍巍地從我床下探了出來,我的呼吸幾乎都停止了,因為這完全是突如其來,出乎意料!沒有任何思想上的預兆,沒有防備的恐懼才是真正的恐懼,這種強烈的刺激能讓人腦子裡一遍空白,完全被恐懼所左右。
我渾身僵硬,被恐懼像釘子一樣釘在牆上,背脊貼著冰涼的牆,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
那“人”緩緩地爬動,身子在地板上摩擦得沙沙有聲,經過的地面拖出條暗紅血跡,提醒我這不是幻覺,他喉嚨裡似乎還堵著一團汙血在嚯嚯發出低沉的聲響。
是老材!他的背影我認識。
我手足冰涼,渾身都已經被冷汗溼透。
正 文 腥唇 第十九章 又死四個
老材緩緩爬出門去,門本來關得嚴實,對於他來說卻有如是扇空氣,毫無影響地穿了過去,我身子稍稍能動彈,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我閉上眼睛,深吸口氣,空氣裡充滿著刺鼻的血腥味,我吐出濁氣,鼓起餘勇,輕手輕腳來到門邊,小心地拉開一條縫,窺見老材遲鈍地爬進隔壁宿舍,穿破那門的時候也是輕而易舉仿若無物。
我牙齒止不住的咯咯打架,壯著膽子輕輕推開門,蹲著身子到隔壁宿舍的窗下,然後緩緩地直起半腰露出雙眼睛,屏息靜氣地往裡窺探。
只見老材的黑影子爬上一個人的床,然後聽到劇烈的撕裂聲,一張臉皮被生生撕咬下來,那人卻似乎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一動也不動。我毛髮倒豎,渾身都僵了。
緊接著耳朵裡聽到讓人作嘔的咀嚼聲,我毛骨悚然,蹲下身子就走,一步一步地挪往樓梯口,生怕被發現,等挪到走廊的轉角才略微出口氣,剛直起身就看見一張慘白的臉,老材眼圈發黑,烏色的嘴裡咀嚼著紅白的血肉,血液順著嘴角流下,黑幽幽的眼睛地正瞪著我。。。?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睡著,或者說是昏迷的,因為我醒來的時候,附近已經鬧騰騰的了,有人砰砰地用力敲打我的宿舍門,“起來!起來!”
揉著眼睛開啟門,門口居然站著個警察,表情嚴肅,“把衣服穿上。”
我披上衣服,疲憊地打了個哈欠,“什麼事啊?”
他默不出聲,眼睛四處打量宿舍,半天才道:“昨天晚上你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沒有?”
我心裡忽地記起昨天半夜的事,咯噔一下,眼光往地上一掃,印象裡那條蜿蜒血痕存在的地方此刻只有久沒打掃的塵灰,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並沒有什麼物體從這裡摩擦著經過,我回過神來:“發生什麼事了?”
警察用銳利的職業眼光盯著我:“隔壁宿舍四個人昨天晚上突然死了,你知道嗎?”
我驚呆了。
“什麼!”我失聲道,“昨天晚上他們還好好地喝酒打牌啊。”
“是被人殺死的,手段極其殘忍,你要是知道什麼線索一定要儘快通知警方。”
警察剛一走,我眼睛死死盯著床下看,緩緩蹲下身子,心幾乎吊到嗓子眼,鼓起勇氣凝神一看,床下並沒有屍體,只有落滿灰塵的雜物,灰濛濛地籠罩在昏暗裡。
聽說隔壁四人是被人掐死的,臉上還有齒痕,顯然是被什麼動物撕咬過,臉上一大塊肉都不見了,沒有臉的人當然很可怖,學校的一個主任看到現場的時候當時就彎腰吐了。
我愣愣地坐在床沿,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心裡翻滾著那些問題,失心女、老彭的暴死、老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