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來了?別說藥廬附近不得有閒雜人等,就是主院也不是你能進來的。”
蒼蒼等她說完了,才略一恭身——她的據傲冷淡是出了名的,面對一個熟人,若再像對侍衛那樣謙恭,反而要惹來懷疑。她平靜而直接地道:“聽說廚房忙不過來,杜媽媽特意派我來做事。”她微垂眼簾,“但我不熟悉此地,似乎走岔了,走到這裡時帕子被吹落,就被媽媽瞧見了。”
七,八……
她暗瞥藤白一眼,眼尖地發現後者脖子下巴開始泛紅,
“杜媽媽?”柳媽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怎麼可能?她雖蠢些,分寸還是有的,怎麼叫你個外院的來?你說,你私自來此有何目的!”
柳媽媽的話音加重,作勢要喊人,就在這時——
阿欠!
藤白突然爆出一個噴嚏,那幅度之大,程度之劇烈,使得她身體猛然一抖前傾下來,手上的藥盅不可避免地隨她一起打翻。
柳媽媽驚呼起來,但根本沒防備趕不及去扶。
眼看連人帶藥都要摔到,這時蒼蒼橫跨一步,一手扶人一人託方盤,將要把她扶定,然而藤白又張開口,儼然是第二個噴嚏的趨勢。
蒼蒼立即縮手,穩端了方盤退開兩步。
阿欠!阿欠!
藤白捂著口鼻不停地噴嚏,打得直彎腰,話都說不出來:“媽媽,媽媽,阿欠,奴婢……阿欠!”
柳媽媽簡直不能相信。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鬟竟失態至此?!
她瞪著藤白,怒道:“藤白,你搞什麼鬼!”
回應是更響的噴嚏聲,藤白想開口,可捂著口鼻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抓起自己來。臉,脖子,手臂手掌。像犯了毒癮的人,瘋狂了一般,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也大駭,哭叫道:“奴婢也不知道阿欠……唔,奴婢,媽媽,奴婢阿欠,癢,奴婢難受!媽媽救我!”
她抓過的地方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浮現一條條紅槓,線連成面,面浮成塊狀,眨眼時間她露在外面的白皙彈嫩的面板便紅腫不堪,完全失了原來模樣。
柳媽媽目瞪口呆,往後退去指著她手直抖:“你、你……”
蒼蒼也完全愣住了。
怎麼會這麼嚴重?這還是普通的花粉過敏嗎?
她曾耳聞藤白體質特殊,會對某些花草水果產生“常人沒有的怕人反應”,重生以來幾日多方面打聽,結合前世十年裡自學而成的半吊子醫理認識,判斷她這是枯草熱,即俗稱的花粉過敏。
花粉過敏的人並非對每種花粉都有反應,但白樺花粉使其過敏的機率大。她便折了幾枝來,因未到花期,她又日夜溫養著,終於育出花穗。她將花粉收集到手帕上,透過風的吹揚及擴散沾上藤白的身體,本來對效果如何不是很有把握。
顯然,她成功了,成功得令她不得不重視擔心起來。
她重生回來是為救人,為贖罪,可以欺騙,可以利用,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但傷人殺人之流,她再也不願發生。
她轉眼看見不遠處的藥廬,斟酌衡量一二,咬咬牙,快速上前,手起手落劈昏了幾乎要發狂的藤白,將已然到手的方盤交給柳媽媽,趁她驚神未醒之時不動聲色地取回手帕,快速道:“她許是得了急症,我去叫大夫。”
“不許去!”剛走出兩步,不妨柳媽媽一聲低吼。蒼蒼頓住,也愣住,回頭見她一臉陰沉地盯著地上不省人事狼狽至極的藤白,似乎在考慮什麼。
蒼蒼皺起眉:“這位媽媽,人命關天。”
藤白是柳媽媽的人,她在這關頭犯病,又是如此駭人的形勢……她忽然明白柳媽媽在顧慮什麼了。
果然,柳媽媽迅速收攏情緒,保養得宜的臉上再看不出半點驚異。
她對蒼蒼道:“我見過這孩子發病,老毛病了,歇歇就好,我自會找人抬她回去。現在最重要的是送藥。”
“可是……”
“會有專人記錄二爺吃藥時刻,早了遲了,出什麼事都要怪到送藥人身上。你想找死嗎?”柳媽媽冷冷道,她上下打量蒼蒼,“你說你是姓杜的那個賤人派來的。好,跟我走一趟吧。你應該也知道,我與她勢如水火,若這次出了差錯,我抓著你,便是抓著了她。你說我要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便是說,死也要拉個墊背。兩個掌事級的或還能互鬥又或找關係以求從輕處置,但蒼蒼是別想好過了。
蒼蒼眯起眼睛,雖與她的目的殊途同歸,但被威脅的感覺真是……
她蹲下,並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