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緩慢的伸手,輕輕覆在了約夏的手上。蓋住了那根項鍊。
約夏低了頭,低低的笑著,苦澀而充滿自嘲,他看著斯內普手上那些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的關節,小聲的說:“保重,西……”
話還未說完,離別的名字也念了一半,約夏的身影已經虛化成了一片淺金的光,消失在了斯內普的面前。
斯內普的喉間發出了戛的一聲,就像他的胸腔內生生斷了一根骨頭。他脫力得向前走了幾步,勉強撐在了沙發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他的眼睛發紅,眼神空洞,指尖扣進了沙發背,然後他劇烈咳嗽了起來,額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而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扣在了胃部。
幾乎要令人窒息的咳嗽伴隨乾嘔結束後,斯內普再也用不出力氣,癱坐了沙發旁,即便如此,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筆直,不願將他的脆弱露出來。
黑沉沉的眼顫動,盯住了腕上的項鍊。
斯內普伸手,輕柔又用力的摁住了腕上的項鍊。
他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空洞洞睜著,唇中溢位的聲音輕如嘆息。
“留下來……”
他用力撐起了無力的身子,視線落在了約夏離開的地方。
他的唇不可抑制的緊繃下拉,眼內閃著怪異的光,輕喃:“留下來……”
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塊地毯上連灰塵都沒有移動分毫。
斯內普盯著那地方許久,直到雙手再也無法支撐他的身體。
他砰得一聲頹然坐下,低低笑了起來,就像約夏臨走前的笑聲一模一樣,苦澀,充滿自嘲。
一股股的孤獨從斯內普的身上湧了出來,幾乎要將他從頭到腳都吞噬乾淨。他仰著頭靠在了沙發上,艱難的呼吸著,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捂著胃的手也越摁越重,最後他不得不弓起了後背,蜷縮起了身子。
屋子中原本就漆黑一團,而一身黑袍的斯內普蜷縮在沙發下,就好像屋中根本就沒人一般,只有偶爾變重的呼吸聲以及壓抑的哼聲。
孤獨像是他胃部的疼痛一般強迫他蜷成一小團,就差一把火,把他燒成塵土。
斯內普靜靜坐了一會兒,而後他突然緊緊握拳,一拳打在了地板上。
他伸出右手,將左手手臂上的袖子扯斷,露出了手臂。
那手臂上有一個浮在面板下的印記,少有的部分變成了纖細的黑色,猶如在面板下居住了一個惡魔。
斯內普看著手臂上的印記,眼中閃爍著冰冷冷的光芒,黑色的怒焰劇烈跳動,他握緊了手,指節彷彿要斷裂一般嘎吱響著。
忽然,他聽到了什麼聲音。
就在牆角,彷彿衣物摩擦牆壁時的聲音。
斯內普警覺了起來,卻又不能自已的產生了一絲希冀。他走到了那聲音的旁邊,可是那兒什麼都沒有。
斯內普抿抿唇,他伸手貼在了牆壁上,一寸一寸摸索著。
然後他手中突然出現了一種柔軟而冰涼的觸感,像是頭髮一般。
斯內普驚了一下,因為他的手下並沒有任何東西。
他定了神,復又伸手。
他又摸到了那種觸感,他幾乎能確定那是什麼了。
斯內普的手顫了顫,順著那觸感摸了下去,果然摸到了溫熱的面板。
那雙充盈著水光的綠眼睛突然出現了在他的面前,接著是蒼白的臉,蜷縮著的身子。
約夏臉上閃著怪異的笑容,緩慢開口:“你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條纏著人不放的狗。”
92九十二章
斯內普面色死白,他的眼睛通紅;抓著約夏的手僵硬得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點點外力就能讓他碎成一塊塊摔在地上。
他的眼裡閃過絲痛苦與隱藏極深的慶幸,唇角蠕動,喃喃著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強迫自己放開約夏的手卻又不敢離他太遠,只能撐在牆壁上,將約夏圈在他的手臂內,冰涼的呼吸帶著滾燙的觸感噴灑在約夏的頭頂,讓兩人備受煎熬。
約夏的手臂被捏得生疼;但是這一點點已經淹沒在他全身的疼痛下,他的身體;他的內臟;他的頭腦,都像被浸入了滾燙的鐵水,疼得恨不得仰頭嘶吼。他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因為他的眼裡全是淚水。他努力忍著那些液體,不讓自己失去最後的,哪怕只剩下了一丁點的自尊。
“我該怎麼做西弗……”他喃喃:“我該怎麼做……”
斯內普緩慢的搖著頭,一言不發。
“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