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汶天的事情,她雖然與方汶天一起生活了數年,但對他的根底瞭解不多,只隱約記得他幼年時曾經提過自己的老家在山東,家門口有條名叫汶河的大河,家裡生活困難,父親跟人一起跑東北販皮貨一去不返,母親貧病交加去世。年幼的他為了生存,不得已只能到處討飯流浪,最後流落到玉陽縣一帶,誤打誤撞被她收留。
方汶天在玉陽生活了數年,後來幾乎從未提過自己的家事,也沒有說過家裡還有沒有親人,勝蘭不知道他這次離開後,會不會跑回家鄉去看看,想了想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若是有親人,當初他又怎麼會孤身流落到玉陽縣,而且這麼多年都沒和那邊聯絡過,他應該不可能回老家。
但是他也沒有回玉陽,那是不是說明,他應該還在江浙一帶,說不定就在上海南京一帶。
想著那個曾經數次向自己示好的情竇初開的少年,想著他受到打擊後鑽了牛角尖的無奈想法,勝蘭摸不準他現在的想法,也無法確定他到底能去哪裡,思來想去,只好給杜微雨回了封信,託付她先照顧好李媽,等時機合適了再讓李媽知道自己還在上海的事。也請杜老師幫忙注意著方汶天會不會在玉陽附近出現。她自己在上海,自然也會留意著看方汶天會不會來找他。勝蘭就這樣暫時在上海安心呆了下來,為了生活,不久後她就在秋太太的介紹下去了一家花店幫忙,別打工邊複習,勤勤懇懇的準備圓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大學夢。
而此時的金陵,知曉武兆銘連夜趕去蘇州是為了一個女炫、還是一個出身低賤的鄉下丫頭後,武督軍大發雷霆,他當即派心腹手下趕到蘇州,二話不說就把武兆銘抓了回來,親自持鞭狠抽了一頓後關了禁閉,若不是夫人陸氏聞訊後親自跑到他面前又哭又鬧,他連給兒子請軍醫看看傷勢都不允許,鐵腕霸道到了極點。
展副官等武兆銘的一干手下也受了連累,回到金陵後紛紛受了處罰,幸虧有萬松年叢中斡旋求情,他們才不至於丟官回家,卻多少被罰了軍餉關了禁閉受了些皮肉之苦。
“萬長官,多謝您!”等武督軍怒火平息,被放出來後,展副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萬松年道謝。經歷了一場假戲和武督軍的發火後,他才知曉若放任武兆銘和那鄉下丫頭繼續來往會弄出多大的禍事,此刻他還能身著副官服飾好好的回督軍府效力,已經是非常的幸運了。
“不必客氣,記得那件事情你們統統爛在肚子裡,對誰也不能提起,尤其不得在六少面前洩露一個字,否則,到時候就是死到臨頭,我也不會再出手救你們。”萬松年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回去好好照顧六少,讓他儘快從目前的情緒中走出來,督軍對他寄予厚望,裴小姐也快到金陵了,斯人已去無須掛懷,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那個下官明白。”展副官自然知道若是武兆銘發覺自己騙了他,會爆發出多大的風暴,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那件事的真相說出來,只是,那個鄉下丫頭的下落?
他心中有些擔憂,便靠近了悄悄問道:“萬長官,那位王小姐,以後真的不會在六少面前出現了吧!”
“放心吧!她已經漂洋過海去了國外,或許幾年後能回來,也或許一輩子都回不來,總之是沒那麼容易再見到六少了。”萬松年的手下已經把將勝蘭安然送上船的訊息發了回來,此時的她,應該在茫茫大海上了。想起記憶中那個美麗聰慧的女孩子,萬松年在心中略略安慰自己;但願這一次,及時將她送走的決定是對的,她是一隻自由自在的蝴蝶,而督軍府,是一隻冒著烈焰的牢籠,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她捲入烈焰燒死。
“既然這樣,那下官就先告辭了。”聽說勝蘭已經不在國內,展副官頓時徹底的放下心來,很快就辭別了萬松年,回到了多日不見的武兆銘身邊。
自從去了蘇州,武兆銘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又被武督軍強行抓回來打罵和關了禁閉,他更是情緒低落的厲害,人也消瘦了許多,才短短半個多月,兩頰就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展副官進去時,他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幾枝枯敗的薔薇花發呆,還時不時的彎腰低聲咳嗽一兩句,整個人都沒了神采,很難讓人將眼前的他與以前那個英武瀟灑的督軍府六少爺聯絡起來。
看到這樣子的武兆銘,展副官心中有些難受,忍不住就快步走過去道:“六少,身體要緊,您剛回來,應該多休息休息的。”
展副官知道陰冷潮溼的禁閉室對人身體的損害很大,而武兆銘還是在受傷的情況下被關進去的,再加上他當時情緒不佳,即便後來夫人及時喊了軍醫過去,他的身體也多少受了些損傷,身上的傷勢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