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留宿那幾天她才輕鬆些,她之所以會瘦弱也是長身體時過多捱餓造成的。
團糕蘸些白糖吃起來又甜又糯,如意一口茶一口糕正哼著《我們翻身農奴把歌唱》,老繃著臉的師叔嚴平找麻煩來了。拿出一卷翠綠色竹簡,嚴平說盧毅啊你辛苦些出趟遠差把這信帶給你曹師叔。
曹師叔是何人?齊墨矩子曹秋道是也。如意一聽讓她給曹秋道送信一口糕直接堵嗓子眼手舞足蹈起來。嚴平當作一切都沒看到自顧自繼續說,翻譯成白話的意思大致是如下。
其實老早以前,我啊,你師父啊,曹師叔啊就覺得墨門再這麼四分五裂下去不是回事。本來上一輩的師叔們吵架就吵架嘛,分哪門子家當真是的,太不團結友愛了,弄得其他幫派趁機做大。哎喲,我和你一個小輩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話說回來吧,這次讓你送信呢,其實我和你師父是想請你曹師叔出來,大家一起喝喝茶談談合併的事。你這次要快去快回,外面打仗不太平,本來我應該再安排一些弟子和你一起去,過年大家事多又都脫不開身,你挺閒的,又是大師兄身份,打敗了那麼多師弟,武藝高強是最佳人選,我相信你一個人肯定搞得定的。我已經讓青巒給你收拾一匹快馬和路費。還有你千萬記得啊,師叔友情提醒,你見到你曹師叔以後一定要守規矩,亂七八糟的話不要說,亂七八糟的事不要做。你曹師叔和心胸寬廣的我不一樣,人家老重規矩的。你要是犯渾,我和你師父鞭長莫及救你不得。我的吩咐聽清楚了嗎?清楚就準備準備上路吧。
嚴平語畢用劍柄重重捅向如意腹部,噗的一聲要人命的團糕出來了,胃裡其他的東西也一起吐了出來。如意顧不得這些忙問元宗身在何處,“師父他老人家如何同意我一個人前往?”他難道不知道此行危險性麼。
“你連勝我手下十大弟子,趙墨上下誰人不知你盧毅的本事。不過劍法是純熟了,還欠歷練,元師兄讓你送信也是用心良苦。此刻元師兄不在也無法送行,送信之事你不可耽誤,速去速回,記著拿到回信。”嚴平深知這個盧毅是滑頭之人,故要求拿到曹秋道的回信逼他一定前往齊國。
“師命本不敢違,只是盧毅自幼長在趙國,外地的路不認得,不若師叔再找幾個隨著一起…”“地形圖已經備好,我墨門弟子遍佈七國,有事聯絡沿途弟子即可,我相信你的能力定能不負重託。”嚴平說到不負重託四個字眼角肌肉緊了緊,眉眼盡顯凌厲之色,氣勢迫人。如意心頭一緊自知是推脫不掉,她咬牙接過竹簡回道:“盧毅領命!”
☆、畜生?弟子!
從趙國到齊國一路山川巒疊,只憑一張鬼畫符似的路線圖和一匹老馬並不能將如意帶出迷路的困境。連續在山路徘徊一週時間,如意好不容易尋到人煙,興匆匆的趕到村門口卻發現這裡已經被屠戮殆盡。點燃的乾草堆翻起滾滾濃煙湧進赤紅的晚霞內,在火光映稱下如意彷彿周身陷在烈焰之中,再過片刻也會化為灰燼。
星子綴滿如墨的夜幕,肺裡流轉著清新的空氣。如意縮在樹幹上打盹兒,枝椏密密實實的蓋住全身。山坳裡傳來一聲狼嚎,餘音繚繞滿是孤寂之味。如意緩緩睜開眼抬頭瞧那一輪皎潔的月默默探出手來撫摸它圓潤的輪廓,嘴裡喃喃說著團糕好大好好吃。
太陽再度升起時,樹上的人從頭髮到眉毛再到睫毛上的霜慢慢化去,乾裂的嘴唇撥出一口接一口的白霧。
“是繼續迷路還是原路返回?馬死了,信沒送到,回去嚴平一定會囉嗦,被他念幾句倒無所謂。師父那裡不好交代,送信的事擺明是師父想鍛鍊鍛鍊我,想過安逸日子,當初就不應該從趙府出來,不就是不想繼續做奴隸。既然出來,就混出個樣。其實不管哪個年代,要生存都要靠自己是不是。”
如意自說自話,換別人十幾天遇不到一個活人也會像她這樣精分。說服自己往前行,如意在廢墟里尋找一些雜糧打進包袱用竹杖挑著走。
迷路這種事其實和丟人一樣,次數多就習慣了。在山中打轉的日子,如意後悔想回去也不知道路該怎麼走,這個時候她很意外收穫小夥伴一枚。這個小夥伴不是人,而是一頭未成年的灰狼,瘦骨嶙形一身皮毛灰白黯淡,綠瑩瑩的小眼睛很有神時刻黏在如意身上,在與如意相逢的剎那,它對她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簡單過了幾招,它發現咬不到如意就一路遠遠跟隨,熱情高漲。如意對這個不請自來的新夥伴愛答不理,偶爾沒打到晚飯她就盯著它肚子上的肉暗自咽口水,每每她只要表現出丁點兒接近的舉動,灰狼就跳起來長嚎警告,雙方一路同行為伴又互相覬覦彼此。
月亮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