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回到了東看臺,迎來的是一個熱烈的擁抱,來自於薛離。他和金靈一起成長過很長時間,親如兄弟,此刻依然以兄弟相稱,只不過不在陳雲生面前叫罷了,怕亂了輩分。
金靈呲牙大笑,道:“怎麼樣,怎麼樣,我沒說錯。”
薛離嘿嘿笑道:“真有你的,這麼大本事什麼時候教教我。”
金靈瞬間被眾人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唯有兩人靜靜帶在人群之外,一個是白花花,女子臉上都是平靜,眼中卻充滿火熱,恨不得把金靈融化了。另一個是無念,這個平日就算蛋疼也不妨礙淡定之人此刻卻一臉驚愕。這個表情從他看見金靈那個六道佛輪開始,持續到現在。
無念擠入人群,把陳雲生拉了出來,一臉驚愕地問道:“這人是什麼來歷,為何一身佛家功法,體內卻種有道基。”
陳雲生搖了搖頭,笑道:“不知,管他呢。我還要請教無念大師呢。”
無念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開玩笑,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再說並不是誰都可以開啟佛輪,金靈他又沒有到等覺,怎麼能開啟佛輪呢?你看他的眼睛,居然和,不一定不是。”
“居然怎樣?”陳雲生的好奇心被激起。
“沒什麼。奇怪,奇怪了。”無念一邊唸叨著,一邊神經質地轉到人少的一側仔細觀察金靈,彷彿一個不懷好意的匪類。他的偷窺被白花花一個爆慄打斷,捂著頭,無念不敢爭辯,一個人灰溜溜地找個角落琢磨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去了。
這些問題不是沒有在陳雲生心中產生過,只不過時間太久沒有解答,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再說,金靈為他取得了寶貴的第五勝,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欣喜呢。
擂臺上的年輕修士走在半尺多的塵土之上,他沒塌出一步,都會激盪起一團煙塵,好在此刻四方臺無風,否則一股黃風暴馬上就會誕生。
年輕人無奈地朝北看臺搖了搖頭,示意今日一定不能再戰了,雖然時日尚早。在得到許可之後,他向四周的看客們搖了搖手,朗聲說道:“今日畢擂,三日後再行開擂。”
隨著一聲鑼響,明月臺第十二場結束。
……
龍川行營之中,一棵蒼翠的大嶼樹下,李鐵嘴揹著手和陳雲生並肩而立,夏風吹動他半白的髮絲,顯得格外愜意。
“如果要動手,現在是個絕好的機會。銀沙四個國師兩個受傷,一個死了,我們出手殺他的難度小了很多。只需要讓你那寶貝師父出手,一舉可得。我認為他非常願意做這件事情,因為省時省力省心。”李鐵嘴享受著和煦的夏風,聲音卻沒有絲毫溫暖。
陳雲生蹙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有些不忍。”
李鐵嘴眉毛下垂,輕輕嘆了口氣,他盯著樹下一堆螞蟻說道:“你這樣人不去隨無念和尚修行,真是佛門的一大損失。”
面對對方的挖苦,陳雲生只有苦笑。
李鐵嘴接著道:“現在你對敵人都不忍心下死手,我真的擔心有朝一日你必須要對自己人下手的時候,會做出萬劫不復的選擇。”
陳雲生盯著李鐵嘴,問道:“我怎麼可能必須對自己人下手。這個事情於理不達,於情不和。”
李鐵嘴嘿嘿笑道:“不符合情理?兩軍交鋒之時,誰都知道衝在最前的一定死的最快。有朝一日,天穹派面對敵人的時候你將如何排兵佈陣,派那隻隊伍衝在最前?”
陳雲生一愣,這等事情他沒有想過,可李鐵嘴說的又極有道理,讓人衝在前從另一種角度說就是增加其死亡的機率,那也就是說是自己的決定讓那些衝在前面的人送死。
李鐵嘴抬起頭,盯著陳雲生說道:“這是最簡單的情形,在戰場上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不知你有沒有聽過棄卒保帥的說法,當真有那麼一天,我真擔心你會帶著一群瘋子葬送掉自己。”
陳雲生爽朗地笑了笑,光線照在他略黑的臉膛上,顯得格外健康,“現在天下太平的緊,哪裡有你說的那麼混亂。”
李鐵嘴無奈地搖頭道:“反正我壽元短,興許看不到這些,就不為你操心了。人家都說築基修士的壽元可到兩百年,那隻不過是最好的情況,想我這種整日費心勞碌的人,恐怕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陳雲生低頭算了算,李鐵嘴此刻應該有百歲上下,若按築基修士的壽元算已經日過中天,雖然開始走下坡路,卻沒有他說的那般蕭索。
“等四方臺的事情了結了,我陪你到天穹山脈逛逛,散散心,省的你心機那麼重。”陳雲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