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睡一覺明天全好,何必興師動眾?拉住顧大娘一再寬慰:“阿媽,回家就為看看你們,跑來跑去何苦來?對了,為什麼突然想起養狗?是不是這邊太亂了?”
顧大娘一聲嘆息:“誰說不是?街上流民這麼多,到了夜裡更不安分,聽你阿爹說,玉器行裡都鬧過賊,幸好守夜的及時喊人來,擺開陣勢才把賊偷嚇走了。一家家數過去,就這商鋪一條街上,沒進過賊的都難找了,有些甚至是被連偷好幾次,一不小心被發現了乾脆掏傢伙變明搶,你說猖狂不猖狂?哦,對了,就是蘭若公子經常光顧的那家畫館,聽說上個月就丟了好些東西呢,金銀古玩細軟全是壓箱底的值錢貨,畫館東家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蹬了腿。報官吧,又要使銀子,錢沒少花,可到現在也沒見破案把東西追回來。你說不靠自己還能靠誰呀?要我說,城北雖然安靜些,你們是不是也該養條狗?常言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以防萬一總沒錯。”
紅夜不以為然:“不用了,阿媽,有饞貓呢,強盜賊偷進不來。”
顧大娘戳腦門笑罵:“你這孩子,貓捉耗子狗看門,哪聽說貓會看家的?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也讓德福媳婦給你們弄一條。”
“真的不用了,弄條狗來不被饞貓欺負死才怪呢。”
她不讓顧大娘再說,反勸老人家:“阿媽,南市現在這麼亂,你們住在這裡多讓人不放心?不如干脆搬過來吧,隨時有個照應,總不能真指望一條沒長大的小狗看家護院吧?”
水生也說:“對啊,娘,你和爹都搬過來吧,俺哥那麼厲害,過來一起住啥也不用擔心了,就算不看俺哥還有俺呀,俺護著您,總好過身邊沒有人。”
顧大娘聽得咯咯笑:“瞧你們說的,倒把阿媽看扁了。不是吹牛,半輩子走崑崙的功夫不是白練的,不敢說是什麼女中豪傑,但崑崙山上那麼多妖魔鬼怪也從來沒怕過,怎麼,到如今還能怕了幾個小毛賊?雖說這幾年是清閒了吧,手底下的本事終究也沒撂下,水生,要是不信,阿媽和你比劃比劃,倒看看誰能贏。”
水生憨憨一笑:“娘,俺哪敢和您動手啊。”
顧大娘堅持不點頭,紅夜只好作罷,不想看阿媽為自己這點小傷嘮叨著急,坐了一會兒就趕快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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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滄海剛從太守衙門回來,一進門就聽說玉兒受了傷。他眉頭擰成疙瘩,真是的,不必戴什麼為民請命的大帽子,他主動登門出謀劃策,就是為了玉兒和蘭若琪。麒麟公子命裡以仁為生,問題一天不解決就是沉痾難起。玉兒更不用說了,夫妻三年他還不瞭解?這種亂象擺到眼前,玉兒還能過得安心才怪,整天往災民堆裡走,他怕的就是這個呀。
“人到絕境什麼事幹不出來?說多少次了不讓你去,怎麼就是不聽話?”
紅夜說不出有多鬱悶:“我知道,這樣做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的,可是……現在阿琪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他家開設的粥棚也像個無底洞,一個月不到就吃進幾千斤糧食,老侯爺都快愁死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所以才說交給我呀,是要從根本上解決。你要知道,災民之患可大可小,全在官府是否作為,只要他們肯動起來事情也就好辦了,怎麼?還信不過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紅夜嘆了口氣,低聲嘟囔:“滄海,你覺得……他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嗎?”
殷滄海冷然一笑:“同樣的事情,全看怎麼去說。自古官民不同路,如果想讓他們為了黎民百姓無私慷慨一把,那基本上是做夢,但是啊,如果牽扯到仕途政績,事關到自己的頂戴烏紗切身利益,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放心吧,我保證他們乖乖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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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剛起身,就聽到院子裡傳來顧大娘的聲音:“玉兒……”
阿媽來了?紅夜正要出屋,忽然被殷滄海一把拽回來,隨手抓了塊手帕趕緊給她昨日受傷的手包起來,眼色警告:傻丫頭,不過腦子當心穿幫!
一耽擱的功夫,顧大娘已經進了屋,手裡捧著個小瓶子,入眼一笑:“姑爺也在呢?”
“阿媽,這麼一大早過來,該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顧大娘戳腦門笑罵:“這丫頭,出事的是你,還說阿媽呢。”
遞過手裡的小瓶子,她說:“這是阿媽祖傳的傷藥方子,趕著讓藥鋪加緊做出來。玉兒,不是我說你,千萬別拿小傷不當回事,關內來的災民,多少人都是得過瘟疫染了病的,若是不小心傳上不得了,趕快,把藥膏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