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立為儲君是幸,應對先輩感恩,因此登基也是為祖宗守基業!”
寧兮哲眼露爍爍光華,猛一擊掌道:“老師所言極是,兮哲受教了。”這番話他從不曾聽人說過,就連那位學識淵博的太傅也不曾講過,其實他不知的是,並不是太傅不知這些道理,也不是太傅沒說,只是沒有這麼說,沒有說得這麼直白而已。
凌雲含笑點頭,又道:“不過,還有一點。”卻頓住了,沒有立即說下去,只是淡笑看著寧兮哲。
寧兮哲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喚一聲:“老師?”
凌雲臉上笑意盡數斂去,沒有答話卻抱拳道:“還請太子先恕韶輔妄言謬論之罪!”說完竟然要跪□去。
“啊?”寧兮哲見此本能地輕呼一聲,急忙上前一步將其托起:“老師這是作甚,但講無妨啊!”
低著頭的凌雲,唇角幾不可查地微揚,起身抬頭目光如炬牢牢地鎖定寧兮哲道:“生為皇族男兒,若不執政便是被動待宰,若執不好政也必將危及自身,因此不但要執政還要執好政,是為自己!”
凌雲此言一出,寧兮哲頓時臉色大變,眼神慌亂地瞪視著她“噔噔噔”猛退三步。
“呵……或許賈韶輔今日所言會為自己帶來滅頂之災……”凌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寧兮哲的神色,“但,我不後悔,既為你師,就應當為你權衡利弊,考慮周全。他人不敢說的,我敢說,也必須說,不然便是不盡責!”
聽了這話,寧兮哲雙眼霍地大睜,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位身高還不足自己的紅袍少年呢喃一句:“老師……”說話間,眼中隱約已有水霧泛起。這句話是真的驚到他,也震撼了他。世人都道帝王之家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最無情的也是帝王家!
為了那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座,多少血親手足互相殘殺?想他寧兮哲,三歲便被父皇立為太子,在外人看來是極其風光的,可在這風光之後是什麼又有誰能知?自三歲被立為太子以來,有哪一夜他是真正睡得安穩的?沒有!他既不是嫡也不是長,被立為太子,本就備受爭議,若不是母妃受寵,若不是有左相支援,若不是他時刻小心防範,只怕不但他這太子之位早已不保,現在就連站著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寧兮哲明白,就算父皇再寵愛母妃,再疼愛他;就算左相在朝中勢力再大,慕孜染再能耐,季懿軒再勇武;但是他們都不能日夜陪伴於自己身側,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生於皇家若不是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指不定哪天怎麼死無全屍了都不知道是被誰所害,讓人防不勝防的是兄弟手足從背後捅出致命一刀,這是生於帝王家的無奈。
老師的話很對,可是這樣的話他的確是第一次聽聞,不是別人不知,只是無人會講與他聽啊!這些道理,難道那被譽為“南寧神童”的慕孜染會不知曉,難道歷經兩朝的太傅大人會不清楚?只是……他們不會說給他聽罷了。
待寧兮哲緩過神來,真誠地對凌雲一番再三相謝後,二人再次回到案几旁對坐,低聲談起話來。
正屋外,凌風看似悠閒地斜倚在院門的高木樁上,後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溼,武藝高強的他雖然隔得遠卻將正屋內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方才凌雲那番話真正駭得他汗毛倒豎、冷汗直冒。這話,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啊!雖然小妹的身份是假造的,株連不能,可是她自己呢?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大膽,不過看樣子她雖然大膽妄為,但這一步險棋總算是賭中了,今後這兮哲太子怕是會對她極端地信任。
一陣涼風拂過,凌風感覺背上一陣冰涼,不自覺地微微側了側身子。
接下來一連數日,兮哲太子都會頂著晨光在凌風的陪伴下坐馬車趕往墨居。
這日,就在凌雲對寧兮哲授課的時候,寧京城內蔣太尉府中卻是死一般地寂靜。
端坐於檀木大椅上的蔣熙照一臉鐵青,緊握著茶盅的手逐漸用力已是骨節泛紅、青筋暴起,眼中有隱藏不住的怒氣和一絲淡淡的失望之色。
“啪”第一聲,茶盅被砸落於地。這突如其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大廳中顯得格外響亮,像是砸在人心上。
距他三步之遠的地上,跪了一名看起來風塵僕僕的黑衣男子,看那茶盅在自己眼前裂成碎片,瞳孔猛地緊縮,身子也是霍地一陣輕顫,卻將頭垂得更低了些,全身神經都緊繃著。
蔣熙照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黑衣男子身前,伸出一腳以腳尖將男子的下巴勾起逼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微眯的狹長雙眼內一股閃過一抹狠戾的危險之光,從緊咬的牙縫裡逼出一句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