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撥弄。
“下個月便是了,少芳哥哥不說,我竟是要忘了的。”如蔓氣息很輕,彷彿大病一場,有些虛脫了。
秦少芳顯然明白了七八分,瞧著她嬌小的身子,裹在那寬大的衫裙子裡頭,腰間兒空蕩蕩的,遂莫名生了一絲疼惜來。
“改日我去回了太太,雖是該婉蓉及笄,可生辰也是大事了。”秦少芳輕叩著桌面兒道。
如蔓遂道,“我不是那矜貴之人,不必勞師動眾的,倒顯得我矯情了的,生辰本就是孃親受苦難的日子,沒由來這般慶賀。”
秦少芳凝住她淺淺的梨渦,心下一轉,回味起這番話兒來,頗為觸動,嘆了道,“那便依了你罷。”
如蔓似是想起了甚麼,就從那枕邊兒摸出一樣事物兒來,仔細遞到秦少芳跟前兒,“雖是晚了些,可我並不是那不守信之人了。”
秦少芳接了香囊,見是一絛淺綠色的囊綴,花式簡潔,正面兒是一朵五瓣梨花,很是清雅。
他握了一會子,當場就解了香囊,只說,“原是我多心了的。”
如蔓不解,問道,“怎地不合用的?”
“是不捨得用了。”秦少芳這一變,令如蔓措手不及,她見那舊香囊做工極巧,就隨口問道,“那是誰做的?這樣手巧,一比之下,我那就十分粗陋了的。”
“是二妹做的,有些年頭了。”秦少芳說話兒時,是瞧向別處的。
如蔓聽他說起秦婉蓉,臉色也暗了幾分,突然後悔將香囊送出了,秦少芳既然已同秦婉蓉相交甚好,又何苦來招惹自家?
雖是兄妹,原該親近了,可只有那做事的人明白,這其中又是怎個心思了。
“想來二姐姐同少芳哥哥的交情,斷是十分深厚的了。”如蔓又坐了回去。
誰知秦少芳並不回話兒,一抬眼,衝如蔓道,“百花競芳,嫵媚風流,五妹妹怎地偏生選了那梨花來繡?”
如蔓憑直覺,遂覺察出了異樣,“那梨花…”
半句話咽在喉頭,還沒說出的,秦少芳就先站了起,眸色很沉,不似平日裡溫和的笑,笑的竟有些偏執,“梨花通離,五妹當真是用心良苦,那便不多討擾了,好生休養罷。”
如蔓平白被他嗆了話兒,又聽他講出這些個來,心裡登時涼了七分。
為了繡好這香囊,她費了多少功夫?到頭來,竟是得到這般回報了。
眼眶一酸,她倔強地偏了頭道,“芳二爺好走不送了。”
秦少芳瞧她的模樣,心下也有些悔意,可他不知為何,一想到她用那梨花做比,胸口就堵得慌,這樣口沒遮攔的,哪裡還有平素萬花叢中過的自如了?
屋兒裡很靜,恰梅香這時就端了茶來,見二人這般情形,遂不禁衝秦少芳問了,“芳二爺吃茶。”
秦少芳瞧著如蔓,良久只說了一句兒,不必了,就撩了衣襬,靜靜出了屋兒。
一場贈禮之儀,不歡而散了。
如蔓只覺得疲累不堪,再不想勞那心神了,遂將梅香遣到外間,徑自躺下睡了。
暖玉生煙,良宵夢短,幾度浮浮沉沉的。
自打秦孝言閨名閣邀見一事兒之後,加之秦少芳態度隱晦,安夫子又一直沒回府教書,如蔓遂沒多出院門,倚窗讀書,憑欄對景,添了幾層涼意,倒也安得自在。
李媽放月賬時也來了一回,仍是那小於跟著,她拉了如蔓講話兒,語氣很是輕快,先說大太太近日裡心情大好,就打賞了各房許多玩意兒,自然也沒忘了東廂。
李媽將小於打發到別的房裡,將如蔓拉到裡屋兒,悄悄將一包銀子塞到如蔓手裡,如蔓推脫著不肯收下,道,“我吃穿用住都在府裡頭,斷是使不到這許多的了。”
李媽硬拉著她,將小手握了,一面兒對她使眼色,說,“憑它別的物件兒再值錢的,也不如這銀子實在,大太太的心意,五小姐收好了罷。”
如蔓明白,定然是李媽從中周旋了,才將打賞的玩意兒,換了銀錢送來,她遂解了錢袋,大約掂量了,就塞到李媽手裡兩塊,只說,“這心意,斷是要收好了的。”
李媽是個明白人,能聽出如蔓話兒裡的意思,就笑著塞進袖袋裡,不多推辭了,轉頭又掏出了一方錦袋,擱在床頭,道,“這是大哥兒託我私下帶給小姐的心意。”
如蔓默不作聲兒,只盯著那袋子,就聽李媽嘆了口,“要我說,大哥兒當真是個體貼的,咱們府裡頭這許多人的,難得他想著你了。”
“李媽替我謝了他,勞煩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