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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個冰涼、滾動的西瓜上,任這些無信的、不負責的球體把她拋到左拋到右。多年前她被裝在麻袋裡,被土匪擱在奔跑的馬背上,她也不比這時更絕望。她仰面躺在西瓜上,想到了阿紋。

那個躺在路邊生孩子的阿紋。阿紋長髮披散,臉色如蠟,嘴唇煞白,就這樣躺在一九四五年的九月傍晚。她躺得像一堆血糊糊的垃圾:泡透了血的一件和服,兩條血淋淋的腿,一個還在冒熱氣的血孩子。她是走著走著就完成了分娩的。嬰兒眼看著就不動了,長長的臍帶打了好幾個彎,瓜蔓一般連著未熟的瓜。阿紋不要人們靠近,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嘶喊:“加油啊!快走啊!別過來!別殺我!我一會兒就跟上!別殺我——我還沒找到我丈夫和兒子呢!”她的手掌滿是血汙,向人們一下一下地揮舞,要從她身邊過去很久人們才悟到,她那齜牙咧嘴原來是笑容。她笑著向人們討饒:“別殺了我,我還沒有找到我丈夫和兒子呢!”她血淋淋的手掌握起拳頭,一上一下地揮動,給自己的嘶喊打拍子:“加油!加油!”嗓音撕布一樣……

小姨多鶴 第五章(13)

不體面的阿紋。就因為要找她的孩子。

於是這樣一個不體面的多鶴出現在南來北往的旅客眼前,披著頭髮結成的黑蓑衣,餿臭的連衣裙上一片綠蒼蠅。

那個蒼蠅如雲的車站叫做“武昌”。她不知道到達這個站之前火車被換過幾次車頭。迎面而來的樓、房屋、密集的電線杆讓她知道這是個大地方,比她住過的兩個城市都大。西瓜一車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