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有攪拌嗎?”
“好像沒有。可是,她們加了七、八匙,應該很甜吧。馬尾女孩好幾次加到一半,就把砂糖放回去了。”
“你一定加兩匙嗎?”
“是啊。”
“你嗜甜的朋友會加幾匙呢?”
“不曉得,頂多三匙吧。”
“為什麼要加七、八匙呢?”圓紫大師看著我,以認真的語氣問:“你認為呢?”
我輕輕搖頭說:“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試圖找出合理的答案,就連剛才在聊馬克白的話題時,我也不斷思考各種可能性。一群怕胖、不敢吃甜食的朋友,終於聚在一起,忍不住展開自暴自棄的行為。我是想過這麼滑稽的原因,但始終想不出正確答案。
“圓紫大師呢?”
我試探地問道。原以為他會一臉困惑,沒想到他淡淡地回答:“如果照道理來說”
我的表情或許看起來像是“等一下”,於是驚訝地問:“結論只有一個嗎?”圓紫大師點點頭,悄聲說:“她們三個說不定真的是《馬克白》的女巫。”
□ 9 □
圓紫大師一起身,看也不看那群女孩,便走向櫃檯找鬍子老闆攀談,就像在閒話家常。老闆一臉詫異,瞪大了眼,眼珠子轉了一圈。這個老闆長得濃眉大眼、五官深邃,很適合做出瞠目結舌的表情。
圓紫大師繼續說下去,老闆點了點頭,神經質地拉了拉純白襯衫的下襬。
“快,我們走吧。”
圓紫大師一回座,迅速拿起賬單走人。
我固然有話想說,但我們倆就像是迷路小孩和帶路人,我只能默默地跟著他離開。
“不好意思。”
“咦?”
“讓您破費了。”
“哪裡哪裡。”
從巷子走到大馬路,明明不到十公尺,嘈雜聲轟然鑽入耳膜。交通號誌一轉綠,陰天下的車流像是打翻顏料盒的油彩般傾瀉而出。
圓紫大師走到人行道角落,一個轉身背對車流,視線投向剛才那條小巷。
“怎麼了?”
圓紫大師聽到我擔心的語氣,表情緩和地說:“自然一點、自然一點,假裝若無其事。”
他大概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對我說話。接著又說:“我們裝出要去哪裡吃中午飯的樣子吧。”
“去哪裡吃中飯好呢?”
“很好、很好。”
那扇門並沒有開啟。老闆大概是從“ad lib”和隔壁店家之間的小巷子走過來的吧。身材高瘦的他,瞄了我們一眼,馬上躲到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後面。
“剛才那群女孩要出來了,我說‘那,今天就到這裡’,請你跟在馬尾女孩後面?”
“跟在她後面?”
“跟蹤。”
“去哪裡?” 棒槌學堂·出品
“不必跟太遠。如果她搭電車,你就不用跟了。”
幾個行人從眼前經過。圓紫大師講話的速度變快了。
“如果她沒上電車呢?”
“那就下午一點在那家店碰面。請儘快結束,不要遲到。”
在人行道上,我隔著一群年輕人,看到那三個女孩,她們從店裡走了出來。
她們邁步朝這裡走來的同時,我看到躲在自動販賣機後面的鬍子老闆,他揮舞著長手臂。肯定是暗號。
“那是?”
但是,圓紫大師沒有回答我,反而一個轉身眺望代代木方向的天空,這是為了從女孩們身上別開視線。然後他說:
“那個馬尾女孩說不定會回到‘ad lib’。”
我“咦”了一聲,正想反問,但沒有時間。
“雙六【注】的骰子丟出來的結果,說不定是‘回到起點’。”
【注】:類似升官圖的新年遊戲。
一輛車硬是切入車道,四周響起令人繃裂神經的喇叭聲,車流就此停頓,交通號誌變了。
“那,今天就到這裡。”
圓紫大師踩著輕盈的步伐,走向斑馬線,不起眼的背影立刻沒入人群中,來來往往的行人彷彿被牧羊犬追趕的羊群。
留下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帶著好奇心與些許不安,獨自站在擁擠的人潮中。
□ 10 □
但是,我不能杵著不動,因為那幾個女孩正從我面前經過。
馬尾女孩走在中間,我這才看到她的臉,頓時覺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