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垂眸下來,思緒翻轉,正思量,這時,顏墨白已話鋒一轉,“長公主,先過去吧,與難民說幾句貼己的話,得難民呼聲與擁戴時,便讓瑞侯開始施粥。”
鳳瑤並未拒絕,緩步往前。
待走至施粥臺前,花謹急忙狗腿的為鳳瑤騰出了位置,讓她站在了正中。
正這時,在場難民皆詫異好奇的朝鳳瑤觀望償。
隨即,有縣令當即扯著嗓子報了鳳瑤與顏墨白身份。
瞬時,在場難民紛紛一驚,急忙顫身跪下,用著發緊的嗓音朝鳳瑤與顏墨白恭喚。
鳳瑤按捺心神的招呼平身,待難民站起,才低沉而道:“江南災患,不止是爾等的災患,更為國之災患。我大旭人兒,雖鬥不過天災,但求能團結一心,互幫互助,共度難關。本宮今日來,別無其他,只是要告訴你們,國之有難,君民與共,你們皆為大旭子民,本宮與皇上,定竭盡而護。”
這話一落,全場寂寂攖。
則是片刻,顏墨白拍了手掌。
難民這才反應過來,當即扯聲高呼,“長公主千歲。”
鳳瑤神色沉寂,目光朝花謹落來,“開始施粥。”
花謹急忙狗腿的點頭,而後親自上陣拿了粥勺,準備大幹。
鳳瑤已不再多呆,緩緩轉身而行,最後站在了一邊,靜默而觀。
整個施粥過程,難民皆有秩序,不爭不搶,花謹全程施粥,縱是胳膊痠疼了,眼見鳳瑤在旁,也不敢懈怠休息。
半晌,施粥完畢,全民皆蹲地而食,一些面黃肌瘦的孩童面上帶笑,極為難得的燦爛如花。
見得這一幕,鳳瑤心底突然有些觸動。
這些日子,只知大戰過後民生頹然,只知江南水患令難民失所,但一切一切的慘然場景,也只是靠腦海憑空想象,但如今目睹這一切,目睹了那些面黃肌瘦的孩童,才知,大旭危亡,民不聊生,竟是已到這種地步。
思緒翻騰,一時,鳳瑤目光幽遠,面色沉得厲害。
花謹施粥完畢,本要朝鳳瑤靠近,待見鳳瑤如此臉色,便已不敢向前,僅是緊張的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揉著自己發酸發痛的胳膊,不敢出聲。
時辰,逐漸逝去,頭頂,則烈陽如火。
許久,一把油紙傘移到了鳳瑤頭頂,稍稍遮了熾熱的烈陽。
鳳瑤這才回神,下意識的轉眸而望,便見顏墨白已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手舉紙傘,悠遠而問,“長公主如此失神,在想什麼?”
鳳瑤滿面淡漠,並不言話。
他繼續緩道:“長公主今日見著的難民,不過冰山一角。那水患嚴重的江南及周邊,甚至我大旭周邊飽受戰亂的地方,更是,難民如潮。”
鳳瑤瞳孔微縮,低沉沉的道:“難民問題,的確急需解決。但急於一時也無用。如今國民危機,接下來,本宮倒要對全國災患之地減免賦稅,發放救資,助災民真正渡過此劫,攝政王意下如何?”
顏墨白緩緩點頭,平緩而道:“減免賦稅,撥放救資,的確尚可。只不過,卻非長效。甚至於,朝廷撥款下去,便如銀子入了江河,雖解燃眉之急,但卻易造成國庫空虛,如此,對朝廷而言並無好處。”
鳳瑤深眼觀他,“攝政王有何良策?”
他似是就在等鳳瑤這話,面上逐漸漫出了幾分興味,“對難民進行,招兵。”
說著,嗓音一挑,“難民從軍,大旭自會給他們發放俸銀,讓他們用這些銀子來養家。如此,朝廷撥了銀子,救了難民,銀子也未全然的打水漂,更也壯了我大旭兵力,一舉兩得。”
鳳瑤神色微沉,心思浮動,略生複雜。
不得不說,這兩日內,這蛀蟲的言行與以前想比,倒是極為不同。
以前這人只要與她遇上,似是隨時都在針對算計於她,但這兩日,他倒是猶如性子變了一般,竟也會真正與她探討國之大事,提出略見可行的法子了,這人如此突然的改變,倒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若說這人突然改邪歸正,突然散盡了滿身的佞氣而轉為忠臣了,她是無論如何都有些不信的。
畢竟,人心與人性,又豈能說變就變。
越想,思緒越加的複雜,甚至於,心底深處,竟也有一股朦朧空洞之感在盤旋,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詳,但至於究竟不詳在哪裡,她又分析不出來,只是心底有這種感覺,空洞而又不善,無法去遇見,卻又揮之不去。
鳳瑤兀自而立,沉默了下來。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