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那隻錦帕正包裹著一物,徐桂春小心翼翼的將錦帕掀開,露出了一隻玉鐲。
她滿目的不捨,心疼連連,猶豫片刻,卻終歸還是咬牙一番,將玉鐲遞到老頭兒面前,“咱家沒銀子付診金,那便將這東西抵給龐大夫吧。”
老頭兒倒吸了一口冷氣,氣得跳腳,情急之下,氣息未勻,驀的咳嗽起來。
“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你夫婿送你的聘禮!這可是富貴人家給出的值錢東西!你當真不要了?萬一你夫婿突然心軟接你和孩兒回去了,要看這東西,你到時候如何拿得出!”
徐桂春滿目哀傷,絕望的搖搖頭,“他都將我往死裡打了,將我和孩兒如死狗一般扔出來了,他那般絕情,定是不會再接我和孩兒回去了。這東西,不要也罷,留著反而還是掛念。”
老頭兒滿面起伏,並未言話。
待得半晌,周遭風雨越發大了,冷風簌簌的灌入屋子,差點將屋內的燭火全數吹滅。
老頭兒嘆了口氣,嗓音也突然變得無奈悲涼,“也罷,那薄情寡義的崽子,將他的東西送出去也好。你也莫要太過傷心,明個兒那豬肉販的兒子便要過來看你了,那人雖不及你夫君權勢富貴,但好歹也是老實人。你以後和他在一起啊,老頭兒也放心。”
這話一落,伸手將徐桂春手中玉鐲接過,死死的捏在了掌心,隨即急忙轉身,不敢讓自家閨女看見自己眼中悲傷憤慨的老淚,隨即便撐好了破爛的油紙傘,一深一淺的踩著雨水朝院門行去。
“風大,觀好屋門。你既是要救那姑娘,老頭兒我也順著你就是了。但明日那豬肉販的兒子來了,你可要好生應對,莫要將這事攪黃了。”
他頭也不回的出了聲,語氣裡盡是無奈與囑咐。
徐桂春鼻頭一酸,目光靜靜落在老婦那佝僂的背影,淚雨連珠。
待合上屋門,便見自家兒子已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正抬頭小小的眼睛,一言不發的望她。
“全兒醒了?”
她猝不及防的怔了怔,急忙擦了眼淚蹲身下來,朝自家兒子笑笑。
孩童靜靜凝她,雖是小小年紀,但面色卻是極為的憤怒冷冽,而這股子的冷冽,竟是全然超出了他的年紀,活生生將他襯得成熟至極。
這孩兒自小便不被他爹爹寵愛,自小便見慣了她被自家夫君辱罵欺打,甚至三天兩頭渾身上下都是青腫成片,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自家這兒子,也比同齡人不苟言笑,滿心惱怒,是以一直性子都孤僻清冷,不願與人接觸與言話。
她心底瞭然至極,卻也虧欠自己,她滿目寬容親柔的望他,卻是片刻,他一言不發的轉身小跑,自行上了小榻,鑽入了被褥,不說話了。
徐桂春嘆息一聲,這種場景已經歷得太多,心底也早已麻木。她也不再多言,囑咐自家兒子蓋好被子,隨即便行至主榻,再度開始用酒水為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擦拭身子。
夜雨急促,瓢潑傾盆。頭頂的瓦片,啪啦作響,猛烈之中,似要被雨水擊穿一般。
她心生無奈,卻又擔心這屋頂當真塌了。
待得戰戰兢兢的過了不久,屋外不遠,竟突然有厚重連串的腳步聲響起,隨即,她便隱約聽見自家鄰居恭敬緊張的道:“各位官爺,你們這是……”
話還未說完,便有人剛毅清冷而道:“我等奉皇上之令,搜尋民宅。你們莫要害怕,我們搜搜便走,絕不會為難你們什麼。”
這話入耳,徐桂春膽顫心驚。
前兩日才經歷了驚心動魄的全城廝殺,而今再遇官爺搜人,她頓時心生驚恐,甚至下意識那些官爺搜尋與自家榻上這女子有關。
她驀的垂眸下來,藉著隱隱燈火將榻上女子打量一眼,隨即心底一橫,頓時手忙腳亂的搬著榻上的女子藏入了破舊的衣櫃裡,隨即再用破舊的毯子將其全數掩好。
待得一切完畢,她已是滿身冷汗,甚至還不及整理好亂糟糟得床榻,便已然有人敲響了門外的院門。
她眉頭大皺,神情驚然,待得強行深呼吸幾口後,才打著油紙傘出去開門。
院門外,一片火把縈繞,那些精衛手中的火把將周遭照得通明,也極是難得的為這暴雨之夜增了半許搖曳的暖意。
那立在最前的兵衛,依舊如與她鄰居說的那般開口,說是要搜尋院落。其態度倒是略顯平和,並無鋒芒,然而即便如此,她卻仍是嚇得四肢發軟。
她緊張的點了點頭,不敢多言。
兵衛們見她緊張發抖,也以為是她被這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