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人的神情如出一轍。
鳳瑤袖袍中的手越發一緊,心底也越發起伏半許,甚至於,一股股莫名的怒意也開始在心底盤旋上湧,層層束縛,竟令她的面色也越發的冰冷涼薄。
她終歸是不說話了,滿目凜冽的望他,眼睛恨不得看穿他的面具,甚至看穿他的皮肉,從而去看看他那顆胸腔內的心,是否發黑發紫,因而才會如此的腹黑陰狠,拐彎抹角。
周遭氣氛也驀的沉寂下來,壓抑重重。
待得半晌後,那滿身明黃的男子終歸是率先將目光從鳳瑤臉上挪開,嘶啞平緩的道:“朕不知長公主今日如何要對朕問出這些話來,但長公主如此之為,許是當真認錯人了。再者,朕此番抽空前來,是要與長公主商議大旭與大周之事。若是,大旭與大周同盟,簽訂盟約,長公主自是無需任何風險,便也與大週一起,馳騁天下。”
是嗎?
鳳瑤冷笑一聲,“本宮倒無馳騁天下之心,不過是想光復大旭,報得血仇罷了。”說著,嗓音一挑,“怎麼,皇上有馳騁這天下的雄心?本宮還以為,皇上會如楚王一樣,僅是意在大盛。畢竟,如今大周與大盛對立,那大盛之國,才是大周的心頭之患。”
“長公主倒是將這天下局勢看得清楚。只是長公主莫要忘了,這天下一旦爆發群雄角逐,周遭之國,便也別想置身之外。”
這話入耳,鳳瑤自然心頭瞭然。
這天下大戰一起,大旭,自然也擺脫不了被群雄虎視眈眈的危險,但無論如何,大旭即便是興戰,如今卻不是時候。
大旭前不久才與大盛大戰,而今國之上下不穩,民之不安,是以那大戰之事,大旭無疑是能拖則拖,儘量置身事外才是。
她默了片刻,才強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皇上之意,本宮自然知曉。”
“長公主若是知曉,便是最好。若長公主也無意見的話,自可與朕簽訂同盟之議,安然留在這大周之中,與朕共商國是,從而,一舉滅得那大盛之國。如今,大盛太子雖是逃出楚京,但也是滿身重傷,逃不逃得回大盛都是問題,且即便他逃回了大盛,他那身子骨自也不可一朝一夕就全然大好,從而也無法指揮其大盛千軍萬馬,攻我大周與大旭兵力。是以,此番要對付大盛,自然得乘勝追擊,即刻差人領兵前去滅盛,殺他個,措手不及。”
他嗓音依舊平緩,那腔調之中的淡然從容之意,也是不曾掩飾的展露得淋漓盡致,似如這場風雲爭鬥的猙獰之事,在他眼裡盡是再平常不過,甚至言道那些所謂的生殺予奪的字眼,他竟也能如此的從容平靜,淡定自若,似是不曾將任何家國之事放於眼裡。
若非心境太過深厚,諱莫如深,自然不可能有這等超乎於常人的反應,又或是這人太過的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是以,才能如此淡定自若的言道出這些話來。
只是,無論如何,他的這些反應,與那消失的人也仍舊極為相像。只不過,那人終歸還是並無這人的野心,就亦如,那人是想佞臣翻身,裝模作樣的開始朝忠臣的方向改造,但如今這人,則是野心磅礴,兇相畢露。
他與他,當真是同一人嗎?
突然間,鳳瑤瞳孔一縮,目光幾不可察的顫了半許,心底複雜幽遠,凌亂悵惘。
她突然間有些不確定這人便是她印象中的那人了,但這人身上的淺淺薰香,又一層接著一層的朝她鼻間湧來,熟悉莫名。
她終歸還是有些坐不住了,僅是迅速將目光挪開,默了片刻,陰沉沉的問:“同盟之事尚且可行,但要讓本宮留在大周與你共商國是,倒是有些不可能了。”
這話一落,他便平緩嘶啞的出聲接道:“如何不可能了?”
“本宮乃大旭長公主,自然得回大旭主持大局,豈能一直留在大周,棄大旭於不顧。”鳳瑤嗓音清冷而又幽遠。
“長公主不必擔憂。一旦大周與大盛同盟,兩國便可親如一家。你便是留在這楚京之中,自然也能處理你大旭之事。若是長公主還有顧慮,不若,朕將你大旭朝臣全都接來這楚京如何?”
這話入耳,鳳瑤心口沉得厲害。
她頓時滿目複雜起伏的朝他落來,“你這話口氣倒是大……”
她語氣終歸是抑制不住的捲了幾許怒意,只是後話未落,那人已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並非是口氣大,而是在為長公主著想罷了。畢竟,大旭上下破敗,你便是親自鎮守在大旭,又能改變什麼。”
這話一落,全然不待鳳瑤反應,他已轉眸朝亭外的宮奴望去,嘶啞平緩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