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耳裡,卻不曾將她心底的擔憂松卻半許。
國師醫術的確沒話說,但不過是尋常高燒罷了,卻連國師都無法再幾日之內將高燒治療,如此一來,想必那高燒,自然也不是尋常高燒了。
再加之,前幾日行軍途中,她才莫名接到那玄乎的紙條,此番突然之際,也莫名的再度想到了那紙條上的內容,從而,心生複雜與擔憂。
而今在這世上,除了大旭之外,自家幼弟便是她最是心繫之人,若是自家幼帝出了什麼問題,那一直迫使著令她堅強勇然的脊樑,許是也要斷裂崩塌了。
“本宮知曉了。此地便先勞煩皇傅處置,本宮先行回宮了。”待沉默片刻,鳳瑤才稍稍回神,待強行按捺心神後,才朝許儒亦回了話。
許儒亦緩緩點頭,垂眸下來,恭敬而道:“恭送長公主。”
這話入耳,鳳瑤輕應,隨即也不耽擱,當即放下了簾子,隨即便讓御車的兵衛行車往前。
僅是片刻,馬車再度顛簸搖晃起來,則是前行不遠,突然,一道道整齊劃一的嗓音升騰而起,“微臣恭迎長公主。”
鳳瑤神色幽遠,僅坐於車中扯聲回了幾句,並未露面,而坐下的馬車,也一路馳騁往前,不多時,便停歇在了宮門外。
“長公主,宮門到了。”御車的兵衛恭敬小心的出了聲。
鳳瑤神色微動,並不耽擱,待迅速下得馬車,便見贏易也被兵衛扶著下了車。
“皇姐。”待目光掃到鳳瑤,他頓時溫順恭喚了聲,隨即便抬腳朝鳳瑤靠近。
待得他站定在面前,鳳瑤才將目光在他蒼白脆弱的面上掃了一眼,緩道:“我們先去皇上寢殿,這兩日,皇上正發高燒,身子不適,國師也正候在他寢殿。待到了皇上寢殿,我便讓國師也好生為你診治一番。”
贏易面色陡然一變,瞳孔之中也漫出了幾許驚愕與焦急,“皇上病了?”
鳳瑤點點頭,“邊走邊說吧,我們先進去。”
嗓音一落,待見贏易點頭,她才吩咐兵衛將贏易扶好,隨即率先踏步朝宮門裡行去。
幾人皆行得極快,不久便行至了幼帝寢殿。
殿外候著的許嬤嬤頓時神色一變,滿面驚喜的迎了上來,寬慰心繫的恭身而拜。
鳳瑤稍稍將許嬤嬤攙扶了一把,待得許嬤嬤全然站直身,她微微緊著嗓子道:“本宮聞說皇上高燒不退,此際先進去看看。”
許嬤嬤忙點頭,急忙要將鳳瑤朝前引,奈何目光卻偶然掃到了鳳瑤身後的贏易,瞬時,她目光一僵,面上也驚愕開來。
贏易順勢朝許嬤嬤望來,如常一般溫和而喚,“許嬤嬤。”
這話一出,許嬤嬤這才回神過來,急忙點頭,目光挪移之中望見了贏易那隻迎風招展的空袖,本是稍稍緩過來的驚愕面容越發的僵住愕住。
“三皇子的手……”
她下意識震撼出聲,話剛到這兒,又覺此番直白而問定是戳贏易痛處,是以便急忙將到嘴的話噎了下去。
贏易則面色不便,整個人落落大方的朝許嬤嬤道:“這隻手,在大周曲江之邊被大盛之人砍去了。幸得有皇姐照顧與調養,如今我這隻手已是無礙了。”
許嬤嬤瞳孔一縮,渾身都發緊開來,只道是怎會無礙,突然就缺了一隻手,且那袖子就那麼空空蕩蕩的吊著,這贏易啊,也是遭罪了。
許嬤嬤眉頭緊皺,心底倒有幾句寬慰勸說之言,但又掂量了一番身份與輕重,終還是全然將心頭之言壓了下去,僅是朝贏易點點頭,隨即便回頭過來,領著鳳瑤等人迅速往前。
此際幼帝的寢殿,四下寂靜。卻待許嬤嬤剛將殿門推開,一股股濃郁的藥味自殿內揚出。
鳳瑤眉頭微皺,順勢抬眸朝裡望,率先見著的,是那安然盤腿坐在軟榻上的國師。
許是受了推門聲驚擾,那軟榻上的人稍稍睜了眼,待目光瞧清鳳瑤,他瞳色平靜一片,面色也絲毫不變,隨即唇瓣一啟,極淺極淡的朝鳳瑤平和出聲,“回來了?”
鳳瑤徑直踏步入內,待站定在他面前時,他已是緩緩的下了軟榻,微微仰頭,就這麼平靜無波的凝她。
“皇上如何了?”鳳瑤並無耽擱,開口便問。
國師緩道:“剛吃了藥,如今睡下了。高燒之症雖來得兇險,但總算是稍稍控制,待再調養幾日,便可無礙。”
鳳瑤面色陳雜,並未言話,待得國師尾音全數落下,她便轉身朝內殿行去,待繞過屏風,全然入得內殿並站定在幼帝榻前,才見幼帝面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