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兒把憐奴給拖進來了。
憐奴剛才一直在殿外,他知道殿中發生了什麼。在看到蟠兒那張臉時,他立刻想起了他。
公主在裡面。
那大王會有什麼下場就顯而易見了。
蟠兒把他嘴裡的布團拿走,他看了眼榻上的大王,他一定已經死了。
奇雲站在公主身側。
此生他沒有佩服過誰。
唯有公主。
“公主要我做什麼?”他問。
姜姬稀奇道:“你難道不為你的大王難過嗎?”
憐奴笑:“這一天,不是早就註定的嗎?”大王沒能殺了她,那現在這一幕又有什麼稀奇的?
“公主留下我,想必是有事要我去做。”他說,“公主吩咐便是。”
他認為他還是很有用的。
他是大王在死之前唯一任命的近臣,不管公主想做什麼,都離不開他的幫助。
何況,讓他在門外等大王死,不就是想收服他嗎?
“不。”姜姬起身,“我只是覺得,該先殺了他,再殺你。”主犯刑最重,從者次之。
憐奴一愣,頭髮就被身後的蟠兒給提了起來,不得不仰起脖子,露出要害。
他的雙手雙腳皆被縛在後。
他無法反抗。
他眼睜睜看著公主走近,拿出短匕。
“我已經讓你活得夠久了。”
他聽到這句話,就感覺到喉間一寒。
刀鋒不熟練的先輕後重,劃過他的頸。
血噴出來。
公主站在另一側,沒有被濺到。
看來她來之前就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在死之前,憐奴想起了蔣淑的書房。當時他剛失去一隻眼睛,傷重難治,蔣淑陪著他。
“有一種人,你見到就要除掉。那就是你的死敵,你會知道你要做的事,或者你這個人本身,就是他不能接受,不能容忍的。不管你是曾經得罪過他,還是將要得罪他,都要先把這種人除掉。”
——可是,爹爹,你從沒教過我,女人也需要如此提防啊……
外面漸漸靜了下來。
姜旦又等了好一會兒,等外面一片死寂之後才偷偷溜走。
他回到摘星樓,姜仁正在找他。不過他們的默契讓他在找姜旦時沒有告訴其他人。
“你到哪裡去了?公主早就回來了。”姜仁說,他握住姜旦的手,發現他的手像冰一樣冷。
“我要去找大兄。”姜旦蒼白的臉,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像驚懼的兔子,“大兄在摘星宮,我想去找大兄。”
“不行。”姜姬對姜仁說,“我知道摘星樓有些狹小,但阿旦不能離開蓮花臺。你問問他想不想去北奉宮。”
姜仁本以為姜旦肯定不願意,結果這回他願意了,而且一刻不等,當晚就帶著人跑到北奉宮去了。
等姜旦走後,蟠兒對姜姬說:“今天沒有人看到旦公子。”
姜仁卻留在摘星樓。
如果真的那麼巧,今天在金潞宮的事被姜旦看到了……
姜姬聽了以後覺得沒什麼。
說不定這樣更好。
因為畏懼是比愛戴更深刻的一種感情。你會背叛你愛的人,卻不會背叛你恐懼的人。
第265章 悲惜
姜元被小心翼翼的存放在金潞宮地下深處的冰窖裡。
而憐奴則被粗役們放在車上; 送到了城外的亂墳崗,草草的掩埋了。
他雖然曾經身居高位,但他沒有家族。他是蔣氏奸子,蔣家沒有他的名字;他雖蒙大王賜姓,但現在宮中是公主做主,大王已經躺在冰窖裡了。
無人收斂的屍首; 沒有歸葬處; 只能送到亂墳崗了。
之後; 蓮花臺……一切如常。
“公主,姜奔求見大王。”姜禮說。
金潞宮中原來侍候的侍人、宮女全都繼續留在原地; 他們本來也沒有見過幾次姜元,姜元貼身侍候的事一直都是憐奴做的,所以奇雲暗害姜元才會那麼容易。
在憐奴消失之後; 姜姬讓姜禮過去了; 他是公主送來的人,侍人和宮女沒有絲毫反抗就接受了他們的新管家。
這都是託憐奴的福; 在他的調教下; 整個蓮花臺的侍人和宮女全都養成了不多問、不多看、不多聽的“好習慣”。
這讓姜姬接管金潞宮容易了很多。
“他居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