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如狐狸。”
劉棟果斷地:“馬上報告市局,看來我們的步子得放快些。”
十八 節外生枝 70
李承斌從劉棟屋裡出來,夜已深。
這是小佩死後劉棟第三次與他談心,象已知道了他的隱疼,句句擊中要害。雖然,劉棟的談吐是那樣溫和、友善,但在他不平靜的心裡,象注入了一股巨流,攪得翻江倒海,惶惶不安。幾次想攤出來,潔身自白,心安理得地工作。然而,一想楊萬利冠給他的種種頭銜及鑄成的過錯,喪氣地搖搖頭:何苦飛蛾投火,自取滅亡,今後一刀兩斷,決不與之同流合汙,用工作來贖自己所犯的罪過吧。
這天夜裡,一提及小佩的死,勾起他無限痛惜和對往事的回憶。劉棟提出的疑點,他雖不敢相信,卻又句句在理。他糊塗、迷惘,不知道該怎麼辦。命運的捉弄,使他的精神狀態到了崩潰的邊緣,往事如煙,不堪回首,迎接他的,還有無數個明天,將又是什麼?他,從未敢奢想有什麼金光大道的奇蹟,而怕的是處處陷阱佈滿腳下。世界之大,竟無立足之地,甚至冒起了一個閃念,懷疑自己沒有勇氣走完人生之路,象匹力盡氣衰的老馬,隨時都會倒於路旁。
不過,和劉棟的思想撞碰,也激起了他心靈上的火花,劉棟談到祖國未來建設中知識分子如何有用武之地,怎樣以主人翁的姿態去主宰祖國的明天,並對他的才華與道德多加褒揚,作出了中肯的評價。推心置腹的言語、諄諄的教誨,袒露的心胸,使他入迷、感動和敬佩。有這樣一個伯樂,我李承斌也該施展下自己當年的抱負,才三十多歲,年華未老,意志先衰,甘臥槽頭?升騰起求新的慾念。可欲言又止,心裡好象有個漩渦,在衝擊、碰撞、搏鬥、翻滾,空自折磨著滴血的心。
回到宿舍,無名的煩惱,縈繞在腦際,覺得孤苦無聊,似有無際陰影朝他襲來,坐不安,睡不寧,神志飄忽不定,心事重重難平,遊靈般走出孤寂的房間,想找劉棟一吐為快,卻鬼使神差向厭惡了的家移去。
朦朧的月色中,天穹如同一口巨大無比的鍋,罩在身上,壓得喘不過氣來。星星象嘲弄他,閃閃爍爍,眨眨綽綽,明滅不定,白天的喧鬧,全被這黑的夜吞噬。
夜闌人靜,蟲聲唧唧。一隻蝙蝠從面前飛過,幾乎撞在他的臉上,嚇了他一跳。思緒,似猛從夢魔中驚醒,抬眼看時,不知怎麼,已來到家門口。他象踏進虎穴狼巢,就想扭頭回轉,卻見從門縫裡洩出一線微光。
難道姣梅還沒睡,也在獨對孤燈流淚?唉,父慈母愛,天理人倫,不該妄聽人言,冤枉了她。想到她欲哭已無淚,欲語沒人應,孤苦伶仃,悽悽切切的慘狀,一種憐惜之情襲上心頭,好象這一罪過全是自己鑄成的。她正需要安慰的時候,我卻有家不歸,咋這樣糊塗,這樣無情無義?本該與她為伴,互相填補破碎的心。他暗暗責怪著自己:在院裡還有同志為伴,她呢?有誰勸解?有誰分憂?
一種負罪心情油然而生,驅使他幾步走過去,剛要喊話,從窄窄的門縫一望,見東間臥室玻璃窗的布幔上有個小腦袋一晃。似乎還發出一陣“咯咯”笑聲。
就在他眼一眨巴時,窗戶一閃,屋裡黑下來。
他怔呆了,身子不由抽搐了陣,立時氣得喘不出氣來:只道她好吃講穿,難道竟……豈能如此敗壞門風!男人的自尊心,立時就想砸開門衝進去。
然而,他畢竟是個讀書人,面子重於一切。轉念一想:需三思而行,深更半夜的一鬧,同事們聽到,不貽笑眾人,讓別人茶餘飯後當笑料?先聽聽是誰,抓住他不遲。
他用勁扒了兩下門子,扒不開。正苦於如何神不知鬼不覺進去,猛然想起西牆外面的電線杆,轉身過去,見離牆不遠,“嗖嗖嗖”幾下子,手腳並用,登到牆頭上,彎下腰來,手扒牆頭,往下一伸腿,腳踏住窗臺,再一換手,下到院裡。平生以來頭遭這樣的舉動,當時並沒感到怎樣,等下到院裡,渾身上下早水淋淋了。
他輕腳走到東窗臺外,裡邊沒有聲息。疑惑剛才心緒不寧,精神恍惚,錯覺作怪。幾年夫妻,雖未得到家庭多少溫暖,但在這點上,不該錯怪她,何況,眼前是啥時候?悲悲切切的,縱然*,也決無此閒情。想至此,懷著顆贖罪的心,正想設法擺脫困境,免讓姣梅多心,給她本來滴血的心,再戳一刀,突然,裡邊輕聲說:“弄死那個尾巴到心靜,這幾個月,她一醒,心裡就發毛。”
是楊姣梅的聲音。
李承斌的頭“嗡”地響起來,眼黑心跳,差點暈倒,手不得不扶牆而立。天哪,這難道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