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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函,請出任他之兵團司令。蓋黃埔子弟,豈能投靠桂系!胡某不理不復。此可謂“忠不事二”。

撤退前夕,接某降共將領來電,力勸胡某向共軍投降。當下覆電“蒼髯老賊,皓首匹夫,降匪媚仇,廉恥何在?”此可謂“忠不易節”。

他說:軍人“忠”的三個境界他已達到,而最高境界為“忠以死鑑”。自從投考黃埔,追隨蔣公,胡某便時刻準備以死來鑑證志之堅貞心之忠誠了。

1977年6月22日, 胡璉病逝於臺北寓所。根據其生前所立“予屍化灰,海葬大小金門間, 魂依莒光樓” 的遺言,骨灰由臺北空運金門。一年後,一座紀念他的“伯玉亭”倚岸兀起,金門又多了一處“革命聖蹟”。

金門人說:胡璉生前的最後一個行動就是要實現“忠以死鑑”的最高境界,讓自己在金門永不磨滅。因為只要來到伯玉亭,便可真切感受到那海中孤魂仍在冥冥中對金門施以諄諄的教化呢。

胡璉海葬兩週年。鄭儀兄義無反顧向著大海游去。

雖有下弦月,海面上依然矗立著厚重的黑幕,看不到彼岸。身子下面潮汐在急急湧流,最怕迷失了方向稀裡糊塗掉轉頭游回去。游回去便只有被槍斃。幸好金門對大陸的廣播一直在喊,聲音在身後,便說明方向正確。不知遊了多久,觸控到大陸的第一塊礁岩,站起來。那一刻好高興,不是因為消除了失敗和死亡的恐懼,而是由於衝破了陽間與陰間的同一個胡璉所設定的道德桎梏。

現為北京某高等學府資深教授的鄭儀兄說:至今,我對我當年的行為沒有任何內疚和愧悔。我是中國人,回到自己的祖國,這不是“背叛”。如果要講“忠”,我想我不能僅僅忠於某個人,而是應該真正地忠於自己的祖國。為了國家的統一大業,我“不但坐而言,更要起而行”,“貴在實踐”了一回。胡璉將軍在天之靈有知,不應苛責我。

鄭儀兄還披露:他絕稱不上什麼從金門遊返大陸的“第一人”,不過是給一個已經存在的三位數,增添了微不足道的1而已。

5

八月初,駐紮小金門的前瞻步兵第九師一名士兵發生暴行案,身為師長的黃熠軒將軍難辭其咎,被陣前解職。接替他的。是軍炮兵指揮官郝柏村。

二十餘年過去,當郝將軍在眾多國軍將領中脫穎而出,官拜“參謀總長”,成為臺灣近代最具權威的“軍事強人”。繼而,又成為步陳誠之後的第二位軍人出身的“行政院長”,他驀然回首,不能不感謝那個炮聲隆隆的八月,一個偶然的軍中事件賜與他歷史性的機遇,他人難以相匹的戰功為他鋪就了一條直達權力之顛的青雲路。

郝將軍的小金門以僅相當八分之一個大金門的面積承受了大陸方向發射炮彈總數的近一半, 以陣亡578員官兵的代價,實現了胡璉所要求的“金甌無缺”。郝將軍本人也有若干次從死神魔掌滑脫的經歷,其中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次是,他在視察途中如廁小解畢剛剛離開,一發炮彈便擊中廁所之左角,震耳欲聾磚石崩坍,生死存亡,僅約半分鐘之差。

郝將軍轄下之大、二擔島,面積不過一平方公里,彈丸之所,卻整整屯兵千餘,因飽受轟炸,形勢危殆,境況可憐,成為臺灣關注擔憂的焦點。郝將軍指揮若定,妥為運籌,終至有驚無險化險為夷,令大、二擔苦撐苦熬到了最後,確保了金門側翼的安全。據認為,這也是日後兩位蔣“總統”對郝將軍欣賞信任重用提攜的主因之一。

我亦關注大、二擔,把鏡頭向著已逝的歷史對焦。結果,我看到了關於那裡所發生故事的兩種版本。

臺灣版說:大擔島的北山高地上,飄揚著一面國民黨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大陸方面,對這面旗子恨之入骨,炮彈,常常集中在這面旗子上面。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軍進攻菲律賓,上演過“打下那面星條旗”的活劇;後美軍在琉磺島浴血戰,“打下那面太陽旗”,也同樣氣吞山河。歷史似乎在大擔島上重演著。北山上矗立的旗杆,起初是木製的,因為被一打再打,愈來愈短,索性從臺灣運來一支鐵管制的三段式旗杆。“國旗”,也是被打下了再升起,被打爛了再換新,先後共換了十八面。

大陸版說:大、二擔被打得已經松包癟蛋,大擔北山上連小白旗都舉出來了。先後總有十幾位參戰老人和我說起這事。每回,我都要問:誰見過?您見過嗎?所有人都搖頭。 只有梁文科老人點頭,給了我一個肯定的說法:“9月底的一天,剛打過炮,我用望遠鏡觀察大擔,忽然看到北山上有一面白旗升起來了,來回搖晃,沒多大一會兒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