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8部分

一個負責行使決定權的人去預告,他將使用什麼,如何進行,難道不認為這暴露了他對戰爭的無知嗎?所以,我認為你等著就是,這也許是那天一個總統需要為之祈禱的一種決定。”

艾森豪威爾無疑是美國式聰明和狡猾的傑出代表,他的模稜兩可的種種言詞實際上是要在金門、馬祖這些島嶼的命運問題上保持最大的靈活性和留有進退自如的餘地。

面對來自各方沒完沒了的詰問,艾森豪威爾最後索性以不變應萬變:“如果這類問題提出來了,我就把他們搞糊塗。”

蔣介石可一點也不糊塗。美國說到底是要他知足認命永遠蝸居孤島終老異鄉,而反對他實現反攻復國的宏圖偉業。“條約”不僅沒有為金門、馬祖提供牢靠的安全保障,反而限制了他從這些島嶼實施對中共的軍事打擊。

他只能針鋒相對, 在1955-1958年間,偏偏將金門、馬祖的守軍人數從5萬加到10萬,佔其陸軍總兵力的三分之一。他豈有不知,在中共日益強大的軍事機器面前,此舉很可能是將一塊肥肉放到了老虎的嘴邊。但他只能如是做,這是一把雙刃劍,既是對付毛澤東的,也是針對美國佬的。試問,一旦金、馬爆發戰端,你美國救也不救?不救,等於任憑中共動武,美國的國際威望將一落千丈,自由世界盟主的臉面往哪擱? 救, 美國便正式陷進中國內戰,那時,由不得你不鼎力相助吾之“反攻”矣。

無疑,蔣介石的戰略風險度很高,頗有幾分象賭的味道。賭注——戍守外島十數萬國軍官兵的性命。

對蔣介石戰略的“高明”缺乏透徹瞭解,是很難體味他在捱了炮彈之後還能叫出“好”來那種複雜微妙的心態的。

無論大陸還是臺灣的史學專著,都已普遍認同了一個象徵意義上的概念,即把1954年12月美蔣簽訂“共同防禦條約”至1960年艾森豪威爾訪臺,稱為美臺關係史上的“蜜月”期。

“蜜月”的第一層含義:感情甚篤。

臺灣政界一位老人回憶道:那個“蜜月”可是泡在咖啡壺裡的,甜嘛甜得要命,苦又苦得要死。

還有人說,美國對蔣的感情始終是又憐又惱,蔣對美國的感情則始終是又愛又恨。“愛、憐、惱、恨”成了一部美蔣戀之曲的主旋。大概只有蔣介石本人才能說清楚這種苦甜相加的“蜜月”到底是何樣滋味。

他同美國的第一次“蜜月”是在四十年代的上、中期。那時,他依然是腳踏半壁河山手握幾百萬軍隊的“君主”,這使得正在南洋同日軍苦鬥的美國人不能不對他大獻殷勤。“盟軍中國戰區司令長官”的桂冠,源源而來的美援美械,夫人以她那高雅的氣質及雄辯口才在美國掀起的“宋美齡旋風”,都向世界顯示著他同美國“熱戀”的堅不可摧性。也有一些小的磨擦齟齬,但最後總是美國人讓步,例如,他同盟軍參謀長史迪威的著名爭執,最後還不是那個野心很大同情共黨的“刺兒頭”將軍灰溜溜返回國去?最後,他同羅斯福、邱吉爾、斯大林一同出現在開羅,簽署包括把臺灣歸還中國條文在內的“開羅宣言”,那是他畢生事業最輝煌的頂峰,他以“四巨頭”國際重量級領袖人物的身份向羅斯福伸出了熱情友好不卑不亢的手。

再後來,他才真正搞懂,美國的“愛情”是同他的實力與價值的大小成正比的。只有當他擁有對毛澤東的絕對軍事優勢時,美援才滾滾而來;到了敗局已定翻盤無期的時刻,美援便也戛然枯竭。夫人再次訪美遭到空前冷遇,司徒雷登大使拒隨政府從南京遷都廣州,美國國務院一本厚厚的《白皮書》,將他治下的中國描繪得無比黑暗、腐敗、無能、不可救藥,為美國政府“丟失中國”進行開脫。他離開大陸剛剛踏上臺灣的土地,杜魯門又迫不及待發表宣告:“中國發生的事件是一場真正的革命,蔣並不是為軍事優勢所擊敗,而是為中國人所拋棄。美國目前無意在臺灣獲得特別權力,或建立軍事基地,不擬使用武力干預中國現在的局勢。”種種背叛行徑令人膽虛齒冷。此刻他方知道,拋棄他的不光是中國人民,還有盟邦美國。

無意中, 在一本雜誌中翻到一幅英國人畫的漫畫:一位戴有USA標誌小帽的胖廚師, 正吹著口哨將手中麵糰揉搓成各種形狀的麵包, 每個麵包上的英文都是“PRINCIPLE(原則)。”

他感受深刻地對家人說:美國是個最不講原則的國家。

如果無美蘇在全球範圍的尖銳對抗和朝鮮戰爭,美國就不會也不可能重新和他站在同一條戰壕。

在有了第一回“蜜月”並險被無情拋棄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