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咧?”
妖憤憤然,轉身出去,不一會兒,端了一碟的青梅酸果兒進來,坐在百里微身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百里微看得牙酸,想到自己方才好不容易才跟妖鬥嘴贏了一回,怎麼都不好意思低頭求他別再吃了,站起來出去等休言罷,好像也挺沒面子的,只好繼續坐著,聽妖吮吸得嘖嘖有聲。
“其實……咳,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怕酸。”
“哦。”
百里微還沒來得欣慰,那邊妖已經拈起了一枚青翠欲滴的果兒直接送到他面前,“那,要吃麼?”
百里微望了望妖,又看了看送到嘴邊的青果,喉結悄悄地滑動了一下,很明顯地嚥下了一大口口水,“我只是……不怎麼喜歡……罷了。”
“嗯,我也不怎麼喜歡。”說著,妖又拈起一枚送進嘴裡。
百里微一下子激動起來:“騙人!”
然而,妖並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定在百里微的前襟半晌,而後很明顯是在假裝地漫不經心地把視線移開。百里微低頭一看,一張秀臉都是羞得通紅——
看妖吃青梅看地自己腮幫子發酸,一直在分泌唾液,剛才一開口,口涎就淌出來了……
不要活了。丟死人了!
妖意味深長地看了百里微捂著前襟的手一眼,又把之前的問題問了一遍:“在你心目中,我真是個吝嗇的人麼?”
百里微給氣得咬牙切齒,跟炸了毛的貓兒似的,跳起來指著妖叫:“你……你……你說!剛才是誰在這裡喝酒?你要是不說,我就去報官,說……說被通緝的殺手桑就在你這裡!”
妖一雙斂春水橫秋波的狐狸眼瞬間眯成來了一道線,危險地“哼~~~”了一聲。
百里微心下咯噔一聲。
其實百里微哪有這麼神,能夠算得到方才是桑在這裡喝酒。只不過是他在進屋的時候聞到有淡淡酒香而已,在榻上坐的地方又恰好是桑之前坐過的,還留著桑的體溫,這才讓他覺得之前屋裡有人。
百里微平日裡看似不學無術,卻是個心思玲瓏的,說這話的功夫就猜測之前這裡是有人的,而且坐了不短的時間,他來的時候那人才剛剛離開。然而既然是坐了不短的時間卻不見有茶,而且他來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碰見任何人,於是百里微猜測那人之前應當是在飲酒的,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離開,顯然是不願被人見到的,而且功夫應該不錯。
這原本也只不過是個猜測,百里微並沒有放在心上,會說出桑的名字也完全是碰巧。武功好,神秘,飲酒,見不得人,符合這些條件而且能夠用來威脅妖的人百里微知道的沒有幾個,其實他一開始想到的是休言,但據他所知,休言是不飲酒的。而桑恰是大名鼎鼎的,於是就脫口而出了。說到底百里微也不過還是個容易意氣用事的少年,被妖一戲弄就口不擇言了,直到看見妖這般危險的模樣才真正後怕起來。
妖是什麼人?就連王叔都摸不清他的底的。據說皇上也不清楚這人的來歷。
而桑是什麼人?被武林和朝廷聯合通緝的人物,據說……已經死了。
百里微從未見過這樣的妖,眯著眼,凌厲的殺氣幾乎可以化為實質,擦得肌膚生疼。看他站起身朝這邊走來,自己竟是一動也不能動。
妖魅,像是那種生在地獄裡的花,因為美,幾乎讓人忘了,這是從屍體上長出來的,吸收了亡靈的妖花。
百里微只覺得自己的後背上冷汗凝聚,順著脊柱滑落下去。
妖站在百里微面前,彎腰湊近,呼吸相聞。他勾著唇角,笑得魅惑眾生,“既然你知道了,我自然不能這樣輕易放你離開。”
言罷,妖伸出手探向百里微兩腋,撓起癢癢來。
百里微“咚”一聲倒在榻上又哭又笑,哭爹喊娘地求起饒來,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休言回來之後,百里微又跟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妖託著臉頰唱了一聲“碧雲天,黃花地~”打趣他說:“當年張生上京趕考,拜別崔鶯鶯的時候也沒你這纏綿勁兒。”
休言一個白眼橫過來,那邊百里微先伏低了,狗腿道:“他才張生。”休言白眼又甩給百里微,於是後者再次改口:“那……你是張生,我是崔鶯鶯,成不?”
休言氣結,妖絕倒。
惜別惜別,再相惜也終須一別,更何況這裡只有百里微小爺一個人在“惜”,妖可是巴不得一腳把這傢伙踹出去的。
磨磨蹭蹭的,百里微前腳離開皇都,後腳趕著,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