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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數了?”

“他六十四歲了,他屬羊。”豁唇說,“媽屬牛,我屬狗。”

“你家住哪?”

“塔靜。”豁唇說,“我家一個牛,兩個羊,四個鵝,十三個雞,一個狗。”

一直落落寡合的抱琴者也忍不住笑了,他歪過脖子看著豁唇。

“哦,錯了。”豁唇翹了翹大拇指說,“臨來時宰了個雞,現在還剩下十二個雞了。”

“那你有哥哥姐姐嗎?”鵝頸女人問。她的聲音很有磁性,大約與這聲音是從那如隧道一樣幽深的脖頸穿過來有關。

“有啊,”豁唇一五一十地說,“我哥在城裡開著飯店,姐姐家的地板比我家的炕還漂亮。”

鵝頸女人剛要開口繼續逗趣,售票員搶在她前面問豁唇,“你哥和姐家有孩子嗎?”

“有啊,”豁唇不以為然地說,“哥哥家有兩個梳辮子的,她們比我都高。姐家的是個小子,跟我同歲,今早我出來時他還哭,非要跟我來,媽說不帶他,他就用彈弓打我媽的後腦勺。”

“那些孩子管你叫什麼?”小木匠焦急地插言。他覺得這樣能博得鵝頸女人的心。

“哥家的孩子管我叫叔,姐家的孩子管我叫舅。”豁唇得意地笑了。

“輩分倒沒論差。”小木匠說。

“那你和你媽進城幹什麼去了?”鵝頸女人問。

“我爸犯了痔瘡,把腸子都拉出來了,一天疼得坐不住,我和媽進城給他買藥。”豁唇指著坐席下面說,“藍包裡都是草藥,你們沒聞到味兒嗎?”

“沒有。”小木匠嬉皮笑臉地說。

鵝頸女人看了一眼小木匠,小木匠衝她詭秘地一笑。鵝頸女人拉了拉衣領,然後將雙臂抱在胸前,彷彿怕小木匠貪饞的目光會從衣領溜進前胸。

小木匠心想:“別裝得那麼正經!”

司機滿面愁雲地空手而還了。他跳上駕駛室摁了一下喇叭,然後回頭對乘客說,“下車吧,今晚住在這裡了,誰也別想走了。”

女售票員揶揄地對司機說,“我說沒戲吧,叫你不要帶東西去。怎麼樣,肉包子打狗了吧?”

司機一梗脖子,說,“你怎麼老是火上澆油?”

售票員一努嘴,把黑皮票夾放在腋下,哼著什麼歌下車了。黑臉人開啟車門,東張西望地看了一會兒天,然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天知道,這檔子事就這麼給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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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靈(4)

短髮大嫂面色青黃地問,“住店要錢嗎?”

司機說,“一宿兩塊,是炕。”

“這麼貴呀?”短髮大嫂憂戚地說。

“兩塊還貴?”司機說,“在城裡才夠買一根奶油冰激凌的。”

“店裡有開水嗎?”一直不聲不響的孕婦問道。

“是溫吞水。”豁唇的母親剛好踏進車門,她接過話茬。她去過廁所後又進屋喝了碗水,知道那暖瓶裡水的味道,好像至少存了三天了。

雨中的樹已經分不清枝葉,要多模糊有多模糊。只覺得那無邊無際的綠色淡下去,那綠色就有了溫柔的氣象,在白濛濛的雨霧中披珠綴玉一般,顯得風情萬種。

最先映入他們視野的是地中央的一隻臉盆。半盆黃水上漂浮著漚爛了的茶葉,盆沿鏽跡斑斑,一股濁氣噩耗般傳來。孕婦首先“”地怪叫著彎下了身子,她用左手捂住嘴,右手貼在右頰上,將一塊褐色的蝴蝶斑給遮住了,她顯然是引起生理反應。

“這還算是臉盆嗎?”鵝頸女人挺了挺身子,她的脖頸就愈發顯得綿長。她離開座位後小木匠才發現她身材高挑,腰也異常地長,彷彿一棵修直的鑽天楊。他便想那腰是否能並排放上一雙手掌。

“湊合著住一宿吧。”王段長進屋來說,“被子不夠使,反正晚上又不太涼,蓋著衣服就行。”

小木匠心想,被子不夠使,我就和鵝頸女人用一條。不過他懷疑那被子對於她的身材來講過於簡短,她的腳也許會露在外面,那腳也一定修長柔美吧。如果她把腳蓋住,那就更好,他便可以如願看到她的裸胸。她的|乳頭是什麼顏色的?深褐色還是草莓色?小木匠將工具袋放到牆角,俯身去端那隻臉盆,打算把汙水倒掉,然後用清水洗刷乾淨。

黑臉人站在窗前看雨。抱琴者小心翼翼地把手風琴放在炕沿上,然後用一雙白手去拂了一下炕上的灰,使那炕有了幾道鮮明的指痕。他嘟囔了一句,“這麼髒!”

豁唇東張西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