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陽扭過身不拿正眼看她,恨恨低喊:“知道了!”
“差不多得了啊!還好意思鬧脾氣呢。誰叫你亂放話的,”傅攸寧笑出一口小白牙,“沒事啦,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就我在小金寶手上也未必討得了便宜。”他還想單挑韓瑱?果然是年輕啊。
韓瑱當年在河西戰場上可是梁錦棠的生死同袍。
同是功勳赫赫的少年名將,二人可謂西境雙璧。只是韓瑱為人內斂不張揚,是以常讓人忘記他也是很厲害的。
霍正陽惱羞成怒地抖肩甩掉她幸災樂禍的手:“你就說你在誰手上討得了便宜吧?”
傅攸寧與阮敏、陳廣幾人面面相覷,繼而同時又笑起來。
“你們!你們根本不懂!”霍正陽急了,“我在新丁營的時候就同梁大人說好,只要我打得過韓大人,便可向他挑戰了!”其實是他向梁錦棠挑釁,梁錦棠只回了一句“等你打得過韓瑱再來吠”。
傅攸寧對他這個宏偉的夢想心生憐愛,忍不住嘆氣搖頭:“年輕人,活著不好嗎?”
據《四方記事》的說法,五年來幾乎有半個江湖的少俠們都前來帝京試圖挑戰過樑錦棠,最後無一不是灰溜溜打道回府。梁大人強到何等程度?看看夜巡時都沒人會想去巡他住的那條街就知道了啊。
霍正陽終究年少氣盛,越是別人說不可能他倒越想試試:“你們瞧著吧,總有一日,我一定可以的。”
“那你保重。畢竟我旗下甚少進新人,若你在擂臺切磋上就給人打廢,我大概要等很久才會再來一隻了。”傅攸寧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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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三月初十,已是梁錦棠出京第四日,慶州那頭卻並無訊息傳回來。
倒是又到了傅攸寧上寶雲莊喝藥的日子。
“你上回不是說,要制幾粒應急的丸藥給我麼?怎麼沒見拿給我?”傅攸寧今日本就休沐,喝藥行針後也沒急著走,悠然躺在齊廣雲書房窗下的貴妃椅上同他閒話。
齊廣雲正拿小石磨邊推綠豆粉邊看書,頭也不抬地答道:“你不是也沒去慶州麼?丸藥的效果比湯藥終究差些。”
傅攸寧略坐起身來,好奇地望向他:“按說我今日才到你這兒來,你怎麼好像早就知道我沒走?”
“韭黃湯還不錯,對吧?”齊廣雲頭垂得更低,笑得兩肩直抖。
一丈春!
傅攸寧大驚,騰地坐直了,舉起顫抖的食指隔空對著他:“是那個店小二!不,不對的。莫非是櫃檯上那個胖胖的黃掌櫃?!”沒道理啊,她查過的,“一丈春”這家店在帝京已有十幾年,那時齊廣雲還跟她一道在江湖上忍飢捱揍呢,不大可能是他的地盤啊。
見她猜錯,齊廣雲不免有些得意,抬頭看向她,笑得很賊:“梁大人的美色,下飯可正好?”
傅攸寧被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炸得滿面通紅:“那只是為了答謝他的救命之恩!”她絞盡腦汁回想三月初六夜裡在“一丈春”遇見過的人。
若非店小二與掌櫃……
那夜她因怕被秉筆樓的人看到,便躲在“一丈春”大堂的廊柱後送梁錦棠先離開。
既不是店裡的人,那就是門外的?
彼時夜色已初上,門外街巷裡並無閒人。她依稀記得……只對街宅子門口的梨樹下有兩個小乞兒坐在地上,心無旁騖的撿著石子兒玩……
“是那兩個小乞兒,是不是?!”陰險啊。毒辣啊。無處不在啊。
“人都說梁大人無所不能,這回我是心服口服。”齊廣雲笑著避過她照臉扔來的一冊書簡,並不正面回應。
“你瞧,我苦口婆心勸你不要出京也無用;若真要攔,除非下藥讓你走不了,旁的也無計可施。梁大人這招釜底抽薪就很實在,直接替你擋刀去。你這人情債可越欠越厚了。”
梁錦棠是因為知道她中毒未解,出京會有風險,才搶了慶州那件案子去?別鬧了。
傅攸寧根本不敢相信齊廣雲的言下之意,不過面上火燙的紅暈倒是已不受控地悄悄蔓延到耳廓了。
“就、就算當真如此,”傅攸寧手邊已沒有東西可以再扔,只好紅著臉小聲爭辯,“明明是一件義薄雲天的事,怎麼被你講出一股八婆的味道。”她只能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絕不要被齊廣雲的話牽著鼻子亂想。
“傅攸寧,江湖兒女敢作敢當,這可還是你教我的呢,”齊廣雲賊兮兮笑著朝她眨眨眼,“他顯然是在護著你,正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