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得這樣緊呢?”孟無憂頭也不回地反手指指季達左臂的衣衫裂口,滿臉無辜。
季達一愣,低頭看看那口子,心知若非弩/箭是木製的,自己這條手臂怕真是重傷了。
於是他點點頭,喚了身旁一名小兵來拎住孟無憂,同時朝孟無憂咧嘴笑道:“照規矩,你現下都已死了。屍體不許說話。”
頓時悲憤欲絕的孟無憂很想噴他一臉血。
“梁將軍,我猜,你不會輕易放棄同僚的‘遺/體’,”季達回身笑得挑釁,“我也知曉,你們還有一名弩機手……”話音未落,他打出一個手勢。
河西軍的弓/箭手應聲而動,精準向傅攸寧藏身處發出一箭。
先前她在攻擊季達時,已經暴露了藏身的位置。對方那個弓/箭手一直在等訊號焰火的藍煙散盡!
傅攸寧翻身下樹躲過那一箭,在眾目睽睽的見鬼眼神中,迅捷翻身又上了另一棵樹,同時還了一箭。
樹下又重新打成一鍋粥,亂到一個不行。
河西軍弓/箭手的爭勝之心頓起,接連朝傅攸寧發起攻擊。傅攸寧在樹蔭間來回騰躍,也不間斷擊。
數十回合過去,當樹上不再有動靜後,河西軍弓/箭手憨直爽朗地笑出一口大白牙來。
他猜到“獵物”不會帶太多弩/箭在身上的,先前連番攻擊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耗光她的箭。
孟無憂見狀,衝梁錦棠大聲吼道:“她沒箭了,你們快撤!”
胸有成竹的河西軍弓箭手自不會放過這機會,發出了他與傅攸寧之間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
傅攸寧如他所料自樹蔭中跌落,卻又出乎意料地於半空中再次還擊。
“誰、說、我、沒、箭、了!”
當她重重跌落在地,揚起一地塵土時,河西軍的弓/箭手也震驚地捂住心口。
一根帶著血的樹枝正中他心口的位置。按規則,他死了。
那根樹枝上帶血的一頭朝著來處。所以,那是傅攸寧的血。
她弩/箭用盡,情急之下徒手掰斷一根樹枝?
被當做屍體扣在一旁的孟無憂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這一回,他是發自內心地對傅攸寧生出了敬意。
原來,百里束音沒有說假話。
傅攸寧她,大概就是梁大人說過的那種,只要手裡還剩一塊石頭,都會用盡全力扔出去的人吧。
孟無憂忽然覺得索月蘿真是慧眼如炬,傅攸寧和梁大人……果然配得電閃雷鳴啊。
他知道傅攸寧自那樣高的位置摔下來,定是傷得不輕。
見梁錦棠已飛身到了傅攸寧身邊,卻始終未下達撤退的指令,孟無憂眼中泛起熱淚,卻又笑著,大聲喊:“不用管我!”反正他去年也是被抬著回京的,呵。
梁大人至此也仍未想要丟下他,哪怕他此刻名義上已是一具屍體。
這就足夠了。
他是堂堂光祿羽林左將孟無憂。
不過是場春獵。他輸得起。這是羽林男兒的骨氣!
季達終於忍不住惱了,右手一拳朝他揮過去:“就跟你說屍體不許說話!”
乍然被擊倒在地,孟無憂側眼看著梁錦棠遠遠對自己點了點頭,終於做出撤退的手勢,這才長吁一口氣。
確定他們幾人已全部撤走,孟無憂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跡,就地躺著,笑得眯起了眼睛:“季將軍,你今年多大了?”笑音裡有些哽咽。
季達也是又累又痛,一時又沮喪,便跌坐在地,詫異地低頭掃他一眼:“二十二。怎麼了?”
“只較我長兩歲啊……”孟無憂低喃,忽然笑了,“你是贏不過他的,永遠也贏不過的。”
季達以為自己下手沒輕重,把人腦子給打傷了,趕緊讓被拔掉訊號焰火後一直在裝屍體的小兵們過來,要抬他去送醫。
“他十六歲禦敵於國門之前,二十一歲統領帝京城防。從軍無敗績,追兇不落空……”孟無憂早已累極痛極,自是樂得由他們處置,只閉目堅定低喃。
“他在軍中,是將星;他在帝京,是武首。不論身在何處,他都達到了那個位置最頂尖的輝煌。”
“便是你將來有一日,不懈努力達到了他那樣輝煌,也絕無可能如他那般少年得志。”
“這世間,只會有一個這樣耀眼奪目的梁錦棠啊!”
季達在鋪天蓋地的震撼中,忽地被一把雁翎刀擊中。照規則,他死了。
孟無憂見狀,原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