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自己就是一個外星人!”爸爸斬釘截鐵地說。砰然一聲,他把咖啡杯重重地放回桌面上,險些兒沒把杯子打破。然後他又說:“你就是這種神秘的生物。你自己心裡頭也感覺到。”
“看來,我們政府得重金禮聘你擔任國家哲人。”我由衷地說。
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麼呢?那天晚上我們回到旅館時,發現房間地板上有一隻大蟑螂。它的體形實在太大,以致走起路來背上的殼都會嘎嘎響。
“朋友,對不起,今晚你可不能在這兒過夜,”爸爸彎下腰來對那隻蟑螂說。“我們訂的是雙人房,而雙人房是給兩個人住的。說得直截了當些,付房錢的是我們啊。”
我想爸爸是喝醉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爸爸抬起頭來看看我,又說:“漢斯·湯瑪士,這隻蟑螂太肥壯,我們不該殺他。體形那麼大的生物應該稱為‘個體’,而你不能一腳就把個體踩死掉,儘管你一看到它們就覺得討厭。”
“那麼,是不是就任由它一整個晚上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呢?”我問爸爸。
“不!我們把它護送出房間去。”
爸爸說到做到。他開始誘導這隻蟑螂走出房間。首先,他把行李箱和旅行袋排列在地板上,形成一條通道,接著他拿出一根火柴,不停地搔著蟑螂的屁股,促使它走動。折騰了約莫半個鐘頭後,蟑螂終於爬到房間外的走廊上。爸爸覺得他已經盡責,所以,他沒有跟隨這個不速之客到樓下大廳。
“我們該上床睡覺了。”爸爸把房門合上。他往床上一躺,登時呼呼大睡。我開啟床頭燈,趁著爸爸進入夢鄉之際,拿出小圓麵包書繼續閱讀。
第二部梅花牌梅花A
……確實就是你在撲克牌上看到的那些圖案……
那一整個下午,我在花木蓊鬱的庭園散步,突然看見遠處有兩個人。我高興得跳起來。
我得救了。說不定這兒是美洲某個地方。
我邁步朝他們走過去,忽然想到,我跟他們在語言溝通上可能會有困難。我只會講德語、英語和少許挪威話——後者是我在“瑪莉亞”號船上當四年水手學來的。這座島嶼的居民講的很可能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語言。
我走近一瞧,發現這兩個人正彎著腰,望著腳下那一小塊田地。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的個子比我矮得多。難道他們是兒童嗎?我走上前,看見他們正在挖掘一些植物的根,放進一個籃子裡。他們忽然轉過身子,抬起頭來打量我。這兩個人身材有點肥胖,身高還不到我的肩膀。他們有一頭棕色的頭髮和油膩膩、赤褐色的面板。兩個人都穿著同樣款式的深藍制服,惟一的區別是,其中一個人的袖子縫著三顆黑鈕釦,而另一個卻只有兩顆釦子。
“午安!”我操著英語向他們打招呼。
兩個矮子放下手裡的工具,茫然瞪著我。
“你們會講英文嗎?”我問道。
他們擺擺手,搖搖頭。
靈機一動,我改用我的母語跟他們攀談。制服上有三顆鈕釦的人操著流利的德語回答:“你手頭如果有三點以上,你就可以擊敗我們,但我們誠摯地懇求你不要這麼做。”
可想而知,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在大西洋一座荒涼的島嶼上,有人用我的母語跟我說話,而我竟然聽不懂他在講什麼。“三點”到底指啥?“我誤入貴地,完全沒有惡意啊。”為了自身安全,我不得不這麼說。
“還好你沒有惡意,否則國王會懲罰你的。”
這兒有國王?我愣了愣。顯然這座島嶼並不在北美洲。
“我能不能覲見國王陛下?”我問道。
制服有兩顆鈕釦的那個人,這時才加入我們的談話。他問道:“你想覲見哪一位國王?”
“你的朋友剛才不是說國王要懲罰我嗎?”我說。
兩顆鈕釦的人回頭望望三顆鈕釦的人,壓低嗓門說:“如我所料,此人不懂規則。”
三顆鈕釦的人仰起臉來看了看我。
“這兒的國王,可不止一位。”他說。
“哦,真的?那一共有幾位國王呢?”
兩個矮子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顯然,他們在嗤笑我盡問一些愚蠢的問題。
“每一組有一位國王。”兩顆鈕釦的人嘆口氣,回答我。
我現在才注意到,他們的身材真的非常矮小,簡直跟侏儒沒什麼兩樣,但五官和四肢的比例卻和正常人相同。同時,我也懷疑,這兩個小矮人心智是否有點遲鈍。
我原想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