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聲平直的聽不出喜怒,林素月卻不知為何從那個分明模糊著的筆直背影中察覺到了一絲怒氣。頭仍隱隱作痛著,這個時候林素月不願多做無謂糾纏,故只低應了聲,便做體力不支的樣子仍柔柔躺著半垂下眸。
“怎麼,之前劃傷自己的手沒有半分猶疑,這會兒卻受不住了麼?”祁恆逍緩緩轉過身,琥珀的眸極沉,牢牢鎖視住臥榻上的‘受害人’。
往裡靠的動作不覺便頓住,幽暗的燈火下林素月的神情晦暗不清,依稀可見那原本就極淡此刻幾乎有些發白的唇微微勾起,“王爺,再說什麼?”
“你不明白?!”有些冰冷的手指猛的捏住林素月尖尖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林素月清楚地瞧見了那雙琥珀的眸中跳動的怒火,一瞬迷惑後,隨即好笑,竟忍不住從黑瑩沉著的眸裡洩出幾分笑意來。
那笑意似諷非諷,似譏非譏,卻熟悉莫名,一如那初見的挑釁,一如日間那曲安魂……
祁恆逍如被燒著一般驀地鬆開手往後連退兩步,眼卻一眨不眨地怔怔瞧著斜靠著床沿的單薄少女,黑髮上本就不多的頭飾早被除盡了就這麼直直散下垂至纖弱肩膀,過於纖瘦身子使分明新做的衣裳的領口也瞧著略大了,透著繡花的紗衣隱可見鎖骨……那麼脆弱的一個人,脆弱的似乎不堪一擊,只需一隻手便能捏碎。
可是,為何,為何他總覺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跳動著隱隱綽綽的光,那般……熟悉?
熟悉到扣緊心絃一顫顫隱隱作痛……
“你……你是誰?”
聽到他用幾乎有些顫抖的聲啞啞地問出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句,林素月卻是心中一凌,自知今日一時衝動彈了那曲安魂實在不該爭那一時之氣……可木已成舟,好在重生一事太過靈異詭秘倒不怕就此事便就此揭開。
“王爺?”抑制聽到他那一問的心潮澎湃,林素月皺眉只做出不解狀。
祁恆逍卻不曾答她,甚至未必聽到她發問,幽幽燈火下他只是靜靜地沉沉地凝視著她,許久許久竟伸出手似要觸碰她蒼白如紙的臉頰。林素月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下意識地側過頭去避開了伸來的手,卻使祁恆逍猛然一震,手握緊拳緩緩放下,似驟然清醒過來一般,眸光陰冷了下來。
“‘奪魂’的毒若不能當場發作,那麼之後,若要想立時叫人發覺救治便要費一番功夫了,即使萬幸無恙也不能那麼快便拿了下毒之人,是不是,嗯?”
分明是問句用的卻絕非疑問的語氣,林素月心裡忽生一股厭煩之心,暗道他在那裡咄咄逼人語帶怒氣指責自己陰險用心惡毒一般,卻不知此種種皆誰之由?
“怎麼,本王說錯了?”
這一句好似火上澆油,林素月知曉今日不智,卻不意味著便可一直隱忍,畢竟她卻絕非善於隱忍的人。
因此,聞言反仰起頭道:“撫琴一曲原不是王爺的吩咐?我不過奉命行事,琴絃斷也是常事,卻不知錯在何處?”
“照你這麼說卻是錯在本王了?”祁恆逍不怒反笑。
林素月道:“不敢,王爺怎會有錯,不過是有人藉機行不義之事,與王爺何干?”
祁恆逍輕笑道:“你往日裝的甚好,‘安魂’一曲不是彈不來的麼?怎麼今日不繼續裝下去,本王看著倒還覺得有趣。”
他把自己當戲子,演戲與他看麼?
林素月心中怒火再度燒旺,忽略了祁恆逍話中隱含的情緒,語氣愈發平和道:“已經事事按王爺心意行事,還要有趣未免也太難了些。”
祁恆逍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卻只定定瞧了她片刻,便一語不發地轉身而去。
待他走了,櫻紅方拿著湯藥進了屋,滿面皆是餘驚未消的樣子,小聲道:“小姐,聽聞宋夫人被王妃軟禁了起來,並連夜派了衛隊去宋家堡,恐怕……”
她話未完,林素月便伸手止了道:“這些與我們毫無關係,休要多言。”
櫻紅只得應了,服侍她喝了藥,又想起似地道:“小姐,這藥是王爺下令熬得說是對小姐恢復極有幫助。先頭……”豆蔻少女臉微微紅了紅,聲小如蚊道:“先頭是王爺親自送小姐回來,喂……喂小姐喝得解藥。”
祁恆逍……親自抱她回來的?
當著……那人的面?
林素月聞言微怔,似乎難以想象那個畫面有人當著他的面抱著自己離去……這麼想著分明冰封的心竟是不自覺的痛了痛。暗自自嘲一笑,只分了心思想些別的,不禁便想起祁恆逍竟會親自抱自己回來,細一想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