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管是趙恆還是他的授業恩師汪大人,都是令人敬仰的君子,有這個由頭交好,也是給子孫後代鋪路吧。
拜師之後,兩位女眷帶著徐秋去外頭說話,趙恆同徐知府在裡面談些秘事。
本以為徐知府今日過來也就這兩件事了,沒想到等人一走,他又一張口說出一樁叫趙恆心神俱震的大事。
“我聽說,汪大人已藉此次東風上了摺子,彈劾達州知州等一干人等,這是替你叫屈,要為你翻案呢。”
趙恆愣了半晌,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事情過去這麼久了,老師這又是何必?”
朝堂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當年他蒙冤受屈是如此,如今汪大人上摺子求重審此案,更是如此,稍有不慎……
“但求無愧於心是好,可若有機會為自己正名,又為何要一直揹負?”徐知府笑笑,“你也不必擔憂,汪大人自有籌謀。”
雖說是個武將,可能一路混到那個位置,誰也不是真草包。他既然已經忍了這好幾年,自然不可能突然就忍不了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汪大人一直未曾放棄過,並在暗中調查、蒐羅證據,且已有很大把握,只缺一個合適的機會。
如今趙恆雖已不在朝堂,可依舊立下大功,並得了聖人嘉許!
這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
第47章
等徐知府走後,胭脂就斜著眼道:“恭喜指揮使大人喜獲高徒。”
趙恆無奈搖頭,笑道:“也不是什麼值得四處炫耀的事,你沒問,我也不會四處亂說。”
他自然知道胭脂這語氣不對是因為什麼。
真要說起來,他對胭脂的過去了如指掌,而胭脂對他的過去卻是一無所知,如今兩人關係已定,偶爾細細想起來,難免有些不自在。
不過趙恆確實沒有故意隱瞞的意思就是了。
胭脂自然知道他的為人,不過順嘴一說罷了,聽了這話就笑道:“我竟不知你的眼界這般高,指揮使的位子都入不得眼嗎?”
在尋常百姓眼中,只怕區區一個七品縣令就如同天邊雲彩,看得見,摸不著,令人不敢直視。
趙恆過去拉了她的手,面上滿是追憶,百感交集道,“若我直說,外人難免道我輕狂,可為官作宰非我本意,無奈世事難料,非但沒能一展宏圖抱負,反而連這官職也做著沒意思,倒不如退隱江湖來的乾淨。”
其實最初在他跟胭虎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也曾那樣天真,日夜夢想著為國效力,十方殺敵,保一方太平。可等真踏入官場之後,他才明白一切並非想象的那樣簡單。
現實太過殘酷太過複雜,純粹的黑與白幾乎是不存在的。
趙恆努力適應,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差不多已經適應了的時候,卻被敬重的大嫂反咬一口,一夜之間聲名狼藉。
他自認不是個記仇的人,也曾經自欺欺人的以為已經將這段不堪的往事徹底遺忘,可當真正再一次說起時才忽然意識到:或許他真的從未遺忘。
努力強迫自己忘掉過去的結果就是:那段記憶確實埋藏的更深了,然而卻並未淡去,當有朝一日因為某種原因被翻出來時,它的印記反而更加鮮明。
“……當年我初入行伍之時,有一位大哥對我十分照顧,嫂子……也是個十分賢惠的人,”趙恆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飛快的掙扎了下,才有些遲疑的說出了後半句,“後來大哥去了,他們也沒個親人,我這個當兄弟的自然要將嫂子當成親嫂子來孝敬。每月的俸祿,我都將六成交於她,她待我也確實無微不至……”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那幾年著實是他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是正經科舉出身,允文允武,本就比一般從軍入伍的白身起/點高些,又敢拼敢殺,敢作敢當,提拔的很快,年紀輕輕就搶在一眾前輩頭裡有了正經官身。
誠然,有人眼紅,有人羨慕,有人嫉妒,可沒人不服!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
然而……
胭脂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趙恆停了下,然後才繼續道:“大哥,生的十分英武不凡,嫂子也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女子,可恨遇上無恥之徒,竟趁我不在闖入嫂子家中,意圖行那不軌之事,結果被我撞了個正著。”
“我敬嫂子如母!哪裡能叫她受這等委屈?便先打了那廝一頓,然後便將他扭送衙門……誰知第二日事情急轉直下,嫂子竟然一口咬定是我要輕薄於她,那衙內才是仗義出手的。”
“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