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她嫁給別人,只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她可以跟任何她愛的人幸福一輩子。林寒一直以為,他能做到上述的幾點,放她幸福。但這一刻,要他眼睜睜地看她嫁給別人,他卻像瘋了一樣的憤怒和難受。
他不想讓她嫁給別人,真的不想。他的愛情原來不如他想得那樣大度聖潔,被逼迫到絕境,他只想擁有她。林寒想,他現在做不到,等以後溫暖實在不愛他,說不定他能夠消化溫暖嫁給別人,那時候,雖然消化她嫁為人。妻需要一生,他卻能放過那一眼。
但現在,他傻傻的,連爭取都曾放棄。至少現在,他做不到,他現在需要用兩輩子才能接受放手。
林寒叫來醫院的保安,強行把林嶽丟了出去。無論如何,他不能讓溫暖嫁給林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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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長廊,間或有護工來往了。身穿白大褂的林寒,衣角被誰拽住。
“林醫生。”
他轉頭的瞬間,瞥見一張乾淨的臉。
女人穿一件黑白套裙,笑盈盈地將他看著。
“你是?”
逆光照耀在他的臉龐上,竟然不真切了。
他看她的目光確實是不錯的——全然的陌生。
“林醫生你好。”女人向他伸出手,“我是林嶽的助理,蘇棠。”
蘇棠?大約是他常駐醫院,並沒有關注過弟弟身邊的什麼人。所以初聞這個名字只感覺到了一陣陌生。林寒並沒有多少表情,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抖落了女人拽住他衣角的手指。他一個利落的轉身,徑自離開,雪白的醫生大褂下垂的衣角因他的走動而掠起。
蘇棠目光像是追影燈一樣隨著林寒的步伐而動,她僵硬地在他的背後,氤氳的雙眼裡情緒複雜,可得益於良好的社會經驗,蘇棠仍舊是剋制住了自己。她篤定的嗓音平穩地在林寒的背後響起,“我是來幫你的。”
走動的衣角微微撞停下,林寒迴轉過頭視線與蘇棠的在空中交匯。林寒蹙了蹙眉,蘇棠仍舊用著那種乾淨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神看著他,“很久以前,您救過我。我來報恩了。”聞言,林寒的眼裡是濃郁的不解。
蘇棠優雅地走過去,她微微笑了一下。於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在這個長廊裡再次被提及。蘇棠慢慢訴說,像是在講一個漫長的故事。林寒卻始終皺著眉,他記憶模糊,最後,似乎是從記憶的深海里翻找了許久,那個夜晚,那場泥石流,那被倒放在天際的手電筒的光芒、那個女孩瑟瑟發抖的聲音,才有終於在林寒的腦海裡了影子。
林寒沉吟良久,盯著蘇棠,“我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都是阿嶽乾的了。不知道蘇小姐想怎麼幫我?”
蘇棠莞爾,“林醫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不是想從林嶽的手裡搶回臍帶血,然後救治溫和?”
林寒以為蘇棠是想要幫他偷臍帶血,於是林寒搖了搖頭,哂笑道:“蘇小姐在阿嶽身邊做事,要是被他發現你來幫我,想必蘇小姐的日子會很難過。我記得我當時是去你們村的實習醫生,所以救你只是我的義務,蘇小姐沒有必要為了我當年的一個順手,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很感謝蘇小姐你的好意,只是我想,我自己也有能力從阿嶽那裡……”
“林醫生。”蘇棠話音一高,猛地打斷了林寒的話,“我想你是弄錯了。我並沒有說臍帶血在林總那邊,事實上,真正的臍帶血在被偷走的那天就被人半路劫走了。現在,就連林總都不知道臍帶血在哪裡。我所說的幫你,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免得你走錯了路。”猶豫了很久,蘇棠仍舊把臍帶血半路被人劫走的事情告訴了林寒。溫和是她愛的人的孩子,她終究沒捨得。
聞言,林寒的臉上出現了一陣煞白。心悸所產出的冰涼感覺經由心臟蔓延開去,林寒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用力推入了一個冰窖。林寒忽然覺得很諷刺,因為就在幾分鐘前他還下定了決心要拯救溫和,試著告訴溫暖自己的心意。可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整件事又發生了驚天的逆轉。
林寒聲線顫抖,“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棠深吸一口氣,“都是真的。所以,林醫生,如果你還想救溫和的話,我想就只有讓溫暖嫁給林嶽這一個辦法了。”
林寒聞言思量了一會兒,他將所有的利害關係全部都在心裡理了一遍。最後,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彷彿就是在那一個笑容間,林寒就掌握了整個世界。他向來頭腦聰明,此刻站在牆根處,深邃的雙眼裡像是有星光綻放,就連嘴角的笑容也是越來越深。
林寒眼尾上掃,看了一眼蘇棠,而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