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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覃陌央穩穩的坐在那裡,手肘撐在椅把上,手託著下顎,表面看上去沒有一絲動容,直到二十下杖刑結束。

行刑的幾個太監仍然全身發抖,跪在一旁地上不敢抬頭。

綏緹跑過去將綏羽扶下來,緊張地檢視傷勢。

韓溪源也想上前,去扶起蘭聆,但又覺於禮不合,眼瞅著穩如泰山的覃王,躊躇的直跺腳。

蘭聆站起身,背梁挺直,把紫醬色外衣重新披上,衣料貼在傷口上,被沁成了片片深紫。她仍然是沒有吭一聲,拉緊外衣,走到覃陌央面前,盈盈一拜:“王上的帕子,能否借臣妾一用?”

一切都像是慢動作,覃陌央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青色的帕子,遞到蘭聆眼前。

蘭聆接過,說了聲謝謝,細細擦起額頭上的冷汗,擦完後將手帕握在手中,緩緩說道:“臣妾還是洗乾淨再還給王上吧!”退開一步,又福了福身:“臣妾這就回宮了。”

覃陌央左手用力握住椅把,似乎要把自己所有隱忍的感情發洩在上面,表情一直都沒有變,他只是看著,眼睛都沒有閉合一下,回了句:“退下吧。”

“諾!”蘭聆移步從他身邊走開了,只是她的步伐變得有些小心翼翼,正巧碰到打水回來的香蓉。

香蓉見主子面色蒼白無力,忙撂下水桶,上前扶住,用唇語問她,究竟發生什麼事?又向覃王一行人那邊瞧了瞧。

“沒事我自己先回去”蘭聆語氣中已然沒有了氣力,吩咐道:“你去把我沒有看完的書,搬回棲梧殿。”

香蓉點了點頭,跑進瀚文閣收拾去了。

一回到棲梧殿蘭聆就脫力的趴在床榻上,陷在柔軟的被褥中,混混沉沉暈睡過去,可冷汗仍隨著髮梢向下流淌,即使在夢魘中,青色絲帕仍緊緊攥在手中,指節泛白

香蓉叫上映畫匆匆忙忙收拾完留在瀚文閣的書卷和一應用品,回棲梧殿的一路上,香蓉想起主子蒼白的臉色,心中莫名的不安起來,帶著映畫朝蘭聆的寢室趕了回去。

寢室門,緊閉著,裡面沒有半點聲響。兩人先扣了幾下門,細聽下,裡面還是沒有動靜,於是推門進去。

屋內窗戶關著,昏暗一片,隱約看到床榻上有一個人影,香蓉折轉去把窗戶開啟,映畫走到床前,藉著從窗戶透進的光,這才看清眼前的情景,驚撥出聲!

蘭聆趴在被褥上,頭髮散亂在一邊,露出半張慘白無色的臉龐,背上的外衣呈現出一大片深紫色,血痕大部分已經凝固了,和背部貼上著。

香蓉跑上前一看,更是驚得臉上沒了顏色。

這時外殿傳來嘈雜聲,像是有很多人在外面,映畫推門出去一探,方知是太醫來了,急忙迎進來,讓太醫診治。

意識模糊間,蘭聆感到全身的燥熱開始慢慢減退下去,背上一片清涼,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似乎回到小時候,有次練劍劃傷了手臂,半夜發起燒來,楚憂離徹夜不眠的為自已敷換熱帕子,溫暖的大手撫慰著她的額頭,蘭聆像是尋找到了依靠,抓住那隻纖長的手,張了張乾澀的嘴唇,輕喚了聲:“憂離”

那手微微一震,沒有掙開,任由蘭聆抓著。

蘭聆趴在床上,閉著眼,淺淺揚起唇角,虛弱中帶著點撒嬌,央求道:“彈首曲吧,一聽,就不痛了”

屋子裡,沒有人回話。

蘭聆努力睜開眼睛,打算再央求一次,整個人卻彷彿剎那間跌入萬丈深淵。

眼前的人,不是楚憂離,是覃陌央。

他只是坐在床邊,看著蘭聆,冷冷的眸子寂然不動。

蘭聆掙扎的直起身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帶著一絲驚慌,輕聲道:“我臣妾認錯人了。”

夜色中,覃陌央長長地眉毛微揚,似已沒入鬢角,沒有一絲不完美的容貌,讓人驟然窒息。

他仍然沒有說話。

背部抽痛感越來越緊繃著蘭聆的神經,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來,一個常識猛地鑽進蘭聆腦袋中,那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解釋!越解釋越亂,只能以情動人!

琢磨了半響,頭越來越暈眩,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

“我是愛你的!”

史上所有甜言蜜語加一塊,這句才是恆久不變的經典!蘭聆堅信!

覃陌央笑了,彎起好看的眼形,卻又人讓人感覺分外落寞,寂寥。

蘭聆忽然意識到,坐在眼前的很有可能並不是本人,很虛幻,很飄渺,許是用手指一戳,就煙散雲消了。

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