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於安定,心神放鬆,我時常做很多很多的夢。
而且那些夢很奇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有蓋得很高很高直插入雲霄的樓,有不用馬拉也可以跑地很快很快的車,有鋪天蓋地紛紛亂亂的擁擠人群,有大大的螢幕上不斷滾動變化的圖畫和文字。
然而,我卻覺得那些東西熟悉,很熟悉。一如那些文字和尋常見到的很不同,可是我也認識,能夠讀懂。
心中很是驚奇,這些這世上並不存在的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中?難道,那是我的另一世?可又是為什麼會被這一世的我看見呢?
還有,為什麼在見到那些景象的時候,我的心中有一縷淡淡的傷感在流淌?那一世的我,過地不快樂嗎?
不過,這些我都沒有和沿年講,也許是怕他擔心,也許是想留有一些秘密。
每一天都過地很慢,卻感覺很快就到了年底。
我問沿年,“為什麼不回家過年?”
他雙眸驟黯,默不作答。
後來,我便不再問這個問題了。
十二月初八,一大清早就有人來敲鋪子大門。
我穿好衣服下樓一看,原來是街坊鄰居來送臘八粥。
問過才知道,這是當地風俗,家家戶戶都會煮臘八粥,煮好敬過神明後,會分出一部分送給鄰里,一部分一家人食用,剩下一部分餵養家畜。
沿年這些日子為大家夥兒療傷治病,攢下了不少人情,所以很多人來送粥,不一會,大堂裡就擺下了長長的一排。
早早地關了鋪子,放鋪子裡幫手的夥計回家過節。臨了,還讓他們每人都捧了好些粥回去。
做完今天的結算,我進廚房熱粥。沿年也跟了進來,坐在灶前添火。
火光下,他白皙光滑的臉頰被燙出淺淺的紅色,眼底兩簇小火苗在輕輕跳躍,唇角微微上揚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白色衣角懶懶地墜在柴禾上,卻顯得極為自然、融洽、平和。
鍋蓋撲騰撲騰抖動,蒸出些水汽,他的樣貌模糊起來,我有點兒恍惚,這個男人,一直都這樣無怨無悔地陪伴著我,保護著我,照顧著我。
如今,他只有我,我亦只有他。
粥很好吃,看得出用了許多心思,放了許多東西,大米、豆、紅棗、白果、蓮子、葡萄乾、杏幹、瓜幹、核桃仁、還有肉丁。也不知道是誰家做的,但又可能,那些我們沒能留下的其他人家做的,也同樣美味。
桌上很靜,我們倆都不說話,默默地一勺一勺地喝著粥。
其實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一起吃飯的時候並不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氣氛好像有些不一樣。
粥的熱氣燻了我的眼,暖了我的身,忽然明白,這一刻,我們彷彿已不只是朋友,真是家人了。
夜晚,我們和尋常一樣,挑著燈研讀醫書。
據他說,我確實曾經學過醫術,且醫術不賴,在江南的時候還曾被百姓廣訟稱道。我信。因為這一路學來,我並不怎麼費力氣。
我一直努力向他討教,他也很願意教我,稱得上傾囊相授。只是,我不知道他又是否清楚我的勤奮是為了讓他可以早日離開?
畢竟,我終於學成出師的時候,他就再沒有理由將我綁在他的羽翼之下了。他這樣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清楚。那麼,只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想要的,即便他不想要,他也想要幫我達到。
這夜,我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有了變化,奇怪的景物沒再出現。
天地茫茫,空無一物,我迷茫地在其中徘徊。
終於走累,我停了下來,在地上坐下,莫名萬分。
不知道從哪裡傳出“撲通……撲通……”的聲音,凝神傾聽,我被那聲音迷住了。
就那麼坐著,心中卻覺得喜悅,不知不覺中,嘴角已經噙滿了笑容。
陡然驚醒。喜悅?以前的夢都是傷感的,這個夢怎麼回事?
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我蹙眉沉思。這個夢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呢?
寂靜之中,隱約傳來幾點響聲。咦?好像確實有“撲通……撲通……”的聲音。
仔細聽去,原來是有人在拍打鋪子大門,想來也是不想驚動太多鄰居,所以聲音較為低沉。
我連忙停下胡思亂想,穿衣攏發下樓。半夜來求醫的定然是急診,守門的夥計又回家去了,這會才聽見,不知耽擱了多久,得速速行事。
在樓梯口,我撞見同樣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