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韓以諾從去了學校到現在,基本上也沒給家裡打來過什麼電話。
到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兩個人之前的電話基本上都是韓以諾打給他的,自己基本上就沒上心過。就知道給他供吃供喝買衣服給錢,換個什麼玩意兒這樣養也能給養活了。
嚴冬棋突然就覺得挺內疚,但是內疚歸內疚,電話卻無論如何也打不出去。
要他說什麼?“以諾啊,最近學習生活怎麼樣”,簡直官方的都能上電視,不然是“以諾啊,有沒有找到新喜歡的人啊”,這種哪兒疼戳哪兒的欠抽的話他怎麼好意思說。要是擱在之前搞不好還能胡扯著亂侃兩句,現在這麼個不尷不尬的情況簡直讓嚴冬棋蛋疼的直抽抽。
“嚴先生?”對面的相親姑娘叫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自個兒盯著外面那隻舔毛的流浪貓有好一陣兒了。
嚴冬棋抱歉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
這位姓趙的女孩兒看上去挺驚喜,臉上難得掛上了些笑意:“你喜歡貓嗎?我也很喜歡貓。我是學生物的,我在攻讀碩士和博士的時候專攻的就是動物學,但是說到底還是貓最可愛了。”
“是嗎?那挺好的。”嚴冬棋挺乾的接了一句,他小時候因為被貓在胳膊上撓過一把,所以一直挺反感貓的,這姑娘這麼問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且他現在一點聊天的想法都沒有,思維往韓以諾身上跑偏了一陣兒帶來的後果就是讓他什麼的不想說,只想找個沒人的地兒清靜清靜。
“對了,你喜歡農家樂嗎?我平時挺喜歡去農家樂的……”對面的人還是興致勃勃的繼續展開各種話題。
農家樂?之前他也帶過韓以諾過生日的時候去過農家樂,還答應他說以後每年都給他好好過生日。結果十八歲的時候過得挺砸,倆人吵了一架,十九歲生日的時候正趕上韓以諾第九輪模考,只來得及帶韓以諾出來在學校門口吃了頓木桶飯。
現在想想自個兒真是挺禽獸的。
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直自顧自聊得挺嗨的姑娘已經閉上嘴不吭聲了,一邊攪動著面前的咖啡一邊滿臉不悅冷冰冰的盯著自己。
嚴冬棋有點尷尬的笑了笑,低頭抿了口自打點上來還沒喝的美式,被苦的一個激靈。
韓以諾,韓以諾,怎麼老惦記著韓以諾。
這還沒個完了。
嚴冬棋把臉上冷的能刮下一層冰碴子的姑娘送回家之後,本來琢磨著再回老爸老媽家轉一圈,但實在是沒那個心勁兒,打了方向盤就往回走。
在家裡還沒坐兩分鐘,老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剛接起來就是一通吼:“嚴冬棋,你什麼意思啊?你這就叫消極抵抗!”
嚴冬棋知道老媽說的一準兒是相親的事,挺無奈的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能別生氣嗎?一會兒血壓該上去了。”
“我能不生氣嗎?剛才你張阿姨給我打電話過來了,陰陽怪氣的。說他外甥女本來覺得你長得也帥,條件也好,但是你眼頭高,沒看上人家,一頓飯下來帶搭不理的……”
“哪兒就一頓飯了,就喝了點兒東西聊了一下。”嚴冬棋哭笑不得。
老媽“哼”了一聲:“你少在這兒給我摳字眼,你說說看,你是怎麼回事啊?”
“沒怎麼回事唄,就是聊不來。媽你到底見過那人沒,說個話語氣倒是挺激昂,問題是臉上沒表情,我老覺得她背後站了個人跟她雙簧,不然就是畫外音了。搞得人老跳戲,還怎麼聊啊?”嚴冬棋去廚房打算給自己倒杯水,剛才那口咖啡的苦味現在還在喉嚨堵著,整的他有點想吐。
老媽還是挺忿忿:“就你理由多,人家姑娘不愛笑那是穩重,你這性格就該找個穩重的。”
家裡一點兒開水也沒了,嚴冬棋擰了擰眉放下杯子先燒開水:“不愛笑就是穩重啊,那姑娘的表情分分鐘跟要上戰場了似的,大義凜然的不行,看見了就不想聊。”
“嚴冬棋,你怎麼那麼煩人呢?”
“你嫌我煩就別讓我相親了成嗎李大美女,我年底真挺忙的,四個店等著我算盈利和獎金呢。”嚴冬棋揉了揉太陽穴。
老媽的聲音先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堅定的說:“這不是一碼事,你再忙也得吃飯,順便見個姑娘不礙事。我和你爸之前老是不管你,覺著你找物件的事不用我們操心。之前談女朋友一個勁兒的,但是現在越到該結婚的年齡反而又不找了。跟你以前一塊兒上小學的,年齡差不多的一半兒都結婚了,你現在連個動靜也沒有我能不操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