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算什麼?
一個下人,沒跟她德主子沾親帶故的,幹麼這樣客氣?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而對於一個權勢位份遠高於自己的人,所下禮而求的事情,那會是多麼的可怕恐怖,這一點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實實在在地體會到。
所謂頭懸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覺,就是那樣的吧?
“愣著幹嘛,過去呀!沒聽到德主子的話嗎?”原先引她入來的其中一個姑姑,正站在側邊,上前了一步,隨著話語聲,毫不客氣地推了她一把。
楚笑寒很難自控地往前衝了幾步,那位姑姑比較壯碩結實,力道難免大了點。這一衝,就堪堪到了德妃的跟前,不過尺許距離。
德妃略略嗔怪的口氣吐出一句話:“洛哥,你使了太大力,蘭欣姑娘身子弱,受不住的。”
“主子恕罪。”那喚作洛哥的姑姑只象徵性地賠了個罪,明顯沒有一絲兒道歉的意思,“蘭欣姑娘,洛哥是個粗人,沒傷到你吧?”
楚笑寒笑了笑,曬然說道:“哪裡就這樣嬌貴了,奴婢一個卑賤的,也是做慣了粗活的,不過身上肉少了些,惹人誤會。洛哥姑姑實在太客氣了,真是折殺奴婢了。”
德妃耐人尋味地打量著楚笑寒,半晌又和氣地笑了,只是笑了一刻卻立刻收了笑顏,端端正正地說道:“蘭欣,我今兒個喚你來,也沒旁的事,不過是個跑腿的活兒。只不知你肯不肯幫我做。”
跑腿?
又要跑腿?
想當年,在宮裡,為了要替八爺跑個腿,就幾乎賠進去一條命;後來,為了要給良妃主子跑個腿,又差點進了鬼門關……今天,這德妃主子,卻又是什麼樣的跑腿呢?
莫非,尊貴的冥王哈迪斯大人又想念自己了,希望和自己再來一次親密的會晤?
“奴婢何德何能,哪裡能幫得上德主子。況且德主子要奴婢這樣的下人做點事兒,遣人吩咐一聲也就是了,何須問個肯不肯。”楚笑寒老老實實地按照正常普通人的一般思路來回答。
“也沒多大的事兒,你也不用過謙,不過是把這塊玉,拿回去交給你家主子。”德妃遞給身邊的嫲嫲一塊玉。那嫲嫲立刻轉手交到了楚笑寒的手裡。
我家主子?良妃?
不,不太對頭。
這……這麼眼熟的,這塊羊脂白玉,質地上好的暖玉龍牌,整塊玉乾淨無雜無裂,純淨無暇,玉質溫潤極佳,脂粉一流。
不著痕跡地用手指頭一摸雪白晶瑩周邊雕龍紋的暖玉中心,果然隱隱有刻痕,當是一個禎字……
這玉,不是,不是在阿昭手裡的嗎?是當年,德妃賜下來的,由多棋木裡,烏拉那拉氏嫡福晉親手交到自己的手裡的,當時,自己還在阿昭的身體裡頭。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今日竟然輾轉又回到了德妃的手裡?而最令人難以理解的,卻又是,為何德妃非要把這塊玉交到阿昭的手裡?聽她的意思,不就是讓自己把玉交到阿昭的手裡嗎?
這麼說,德妃口裡的我的主子,應該是鈕鈷祿·蘇昭。良妃早已算不上錢蘭欣的主子了。
楚笑寒心中難禁納悶驚訝,這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順便告你家主子一聲,她的身份,何以敢說閒散庸碌什麼的話。我實在聽不下去,這才不得不放下了體統顏面,好好地正正經經同她說那麼一聲,叫她不要昏了頭,實在荒謬離譜得緊。”
德妃低垂眼簾不喜不怒地壓低了聲音說完這番話,這才又挑了挑眼皮掃了一眼楚笑寒,繼續道,“你都記住了?可別漏了一字。”
楚笑寒凝神思索了一遍,確定自己沒遺忘了,這才回道:“記住了。”
“去吧,也沒旁的事了。”德妃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卑躬屈膝地行了跪禮告退出去,行到了前院,永和門就在眼前數丈之外,後頭蹬蹬蹬地傳來腳步聲,那個洛哥姑姑喚住了楚笑寒。
“喂,你,錢蘭欣,站住。”
她的語氣真不客氣。
但是,有什麼好介意的,大家都是奴才,也許今日主子看重你,榮華富貴,假以顏色;明日卻也可能朝不保夕。
楚笑寒微笑著回過頭,彎了身子行了福禮說道:“姑姑還有什麼見教的?”
洛哥看了楚笑寒幾眼,終於又走上幾步,湊過身子來說道:“嗯,看你這樣兒,倒也算伶俐懂事的。德主子瞧著你還是個可用的材料,這才遣了我出來,同你說兩句體己話。”
“姑姑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