俅臨祭的時候,他便在心中默默禱告道:“姚公,年底青唐保不準還有一場大戰,倘若你在天有靈,便請保佑希晏在西寧州能夠建得奇功,平安歸來。當日你既然託我看顧希晏,我必定會讓他光耀姚氏門楣,你便安心去吧!身後之事,聖上必定會加重你死後哀榮!”
弔祭完之後,趙佶便在姚家諸子的致請下到了正堂落座,一干人又上來見禮。一一見過了姚的那些子孫之後,他便微微點頭道:“關中姚氏世代在軍中為將,為國建功無數,姚卿家生前卻屢屢託辭諸子不堪,不肯為兒子討封。朕記得,你們當中官職最高的也不過武翼郎吧?如今姚卿已逝,朕不能薄待了他的兒子,謎廷議時”
“聖上!”
姚靖心中一跳,一咬牙打斷了趙佶的話,疾步趨前跪下,意態堅決地稟奏道:“聖上,先父雖然嚴加管束調教,但我等皆不爭氣,不僅無微功於朝廷,而且也對不起先父軍前威名,怎敢當聖上恩封?倘若我等因先父而加官,這豈不是讓軍前將士寒心嗎?”
高俅聞言心下暗贊,他原本就擔心姚家子弟不知深淺地借姚之死求官,如今總算放下了心。看來,若非姚臨死前早有囑咐,便是這姚靖早有定計,否則也不會如此明智。
“本作品k小說網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www!聖上若是真的愛重姚氏聲名,但請恩及先伯父姚兄一系諸子孫!”起先的戰戰兢兢過後,姚靖逐漸冷靜了下來,話語也流利懇切得多,“先時朝廷議棄河湟之罪,罷了臣堂弟姚雄,然姚雄雖有罪,但十八歲便隨先伯父征伐,屢次征戰於西北西南,軍功赫赫,兼且歷為秦鳳,涇原路將,若是就此閒置,朝廷不免少了一員大將!臣懇請聖上加恩於彼,則先父在天之靈必定得以寬慰!”
趙佶起初還以為姚靖矯情,聽到最後卻不覺悚然動容,轉頭便向身旁地高俅問道:“伯章,如今姚雄在何處?”
“啟稟聖上,前時議棄河湟之罪,姚雄便停了官職,責其光州居住。”對於姚家眾人的下落,高俅自然是廖若指掌,此時趁勢進言道,“姚雄為邊將期間屢立大功,於河湟一事,他也不過是提出自己的建議,做主地仍然是朝廷。其人於熙河一帶異常熟悉,不若召回重隸熙河蘭湟路,如此朝廷也可多一位大將!”
“唔,朕明白了!”趙佶微微頷首,又打量了姚靖一眼,目光中不乏讚賞,“不愧為姚君瑞長子,知道以國為重以己為輕。也罷,既然你不想為自己求官,若有請求一併說出來吧!”
姚靖忖度趙佶口氣,知道先前的請求多半已經被允准,心中登時大喜←悄悄瞟了高俅一眼,便又低頭說道:“聖上,姚家威名不墜,靠的是效力西北軍前的姚家子弟,若無他們殺敵建功,關中姚氏地聲名也不過曇花一現而已。除了臣堂兄姚雄之外,西北軍前尚有臣堂弟姚古並堂侄姚平仲,皆有軍功在身,臣只願他們能夠各盡其用,於願足矣!”
“好,好!”
趙佶心中大振,霍地站了起來:“姚卿雖已去,但只要仍有姚家子弟能夠撐起姚家聲名,則關中二姚威名將永世不墜!”他掃了姚諸子一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天下建功不見得非武臣不可,爾等既然不能在武階上為國建功,朕他日便為你們轉文階吧!”
“謝聖上恩德!”這一次姚靖當然不會拒絕,真心實意地率眾人低頭拜謝。
直到送趙佶一行人離開姚府,姚靖方才鬆了一口氣′說是九月的天氣已經很有些涼意,但是,就是剛剛迎駕面聖這一個多時辰,他的背心已經被汗水溼透了。看似應付裕如,其實以他這種少有經歷大場面的人而言,剛才已經是到極限了。
“大哥,雖然你照著爹臨終前的吩咐執意辭謝聖上加官的恩典,但是不是太過頭了?看聖上的意思,只要你提出來,我們必定”
姚靖心頭火起,見其他幾個弟弟似乎也有贊同之色,不由更加惱怒。此時正堂中都是姚家子弟,別無一個外人,他便毫不避諱地厲聲斥道:“你們懂什麼!天底下建功立業的武臣不止爹一個,聖上為什麼單單看顧姚家?還不是因為當年元符末年的時候,爹為殿前副都指揮使,於即位一事上為聖上立了莫大功勞!正因為如此,聖上才會在即位之後為爹屢次加官,甚至一舉而至檢芯徒,幾乎已經是武臣極致!如今爹爹已經去世,就算聖上因當初的功勞不忘看顧姚家,但人死如燈滅,誰能保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後姚家仍能保不衰?”
這番訓斥下,廳堂中頓時一片寂靜。要知道,這是一直深埋在姚心底的密辛,只在臨終前方才對姚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