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早已不是兩小無猜的時節,若是不能趁早打消了他的這點念頭,事情恐怕會鬧得不可收場。想到這裡,他不由打起精神殷勤地招呼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際,一眾客人便聽戲的聽戲,閒聊的閒聊,打盹的打盹,沒幾個人還有工夫注意自己地子侄。由於這天根本就沒有幾個女客,因此在明知白玲已經婚嫁的情況下。仍有一大堆正當盛年的公子哥圍在了她的周圍,用什麼方法賣好的都有。只可惜佳人早已收起了那幅笑臉,無論是面對誰都是冷若冰霜,和剛才酒筵上的談笑風生判若兩人。
燕青此時卻悄悄藉機溜了開來,人是大哥的,要是自己還得時時刻刻看著,那這個小弟也當得太累了。更何況,他從早先就看到徐守真在朝自己使眼色,自然得趁機問一個明白。果然,他趁亂出了廳堂之後,眼前突然一花,只見空中赫然懸停著一隻紙鶴,看上去殊為詭異。下一刻,那紙鶴就突然展翅向前高飛,他連忙快步追了上去。好在此時趙府僕役不是在廳堂伺候就是在前庭迎來送往,竟無人注意到他。終於,在拐了好幾個彎之後,他終於看到了那個一身道袍的身影。
豎起耳朵靜立片刻,他確定四周並無外人,心底立刻一鬆。“徐真人,你今天可是大大露了一回臉,恐怕明天,渝州城內便會傳揚起那三醉芙蓉的神蹟了!”他一邊開玩笑一邊走上前去,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以道術神算聞名天下地人。自從聽說了此人面目乃是假的之後,他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假道士,直到今天看見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他方才覺得自己太小覷天下英豪。
“七公子過獎了,那些不過是障眼法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徐守真含笑點了點頭,這才解釋道,“我剛才就向趙大人要了這塊地方,說是隨便幫他看看風水,所以這個時候不會有別人來,你就放心好了”話雖如此,他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怎麼高大人沒有直接去成都?”
“大哥另有要事。”燕青簡明扼要地答了一句,見徐守真並未追問,心中不由暗贊他的知情識趣。“對了,你在渝州這些時日,可曾感到有什麼不對勁麼?”
“不對勁?”徐守真聞言一愣,但很快恍然大悟。沉默片刻,他便不無顧慮地問道,“難道高大人得知渝州城內有什麼不妥?”在得到燕青一個肯定的答覆之後,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這些天的所有情景,末了,他才搖了搖頭。“說實話,渝州雖然漢夷雜居,看起來卻安定得很,不像是有什麼變故。”
“沒想到你也這麼覺得”燕青頗有些失望,才要開口時,卻又聽到一句更關鍵的話。
“要說不妥,卻很可能著落在這趙府之內!”
燕青精神一振,連忙追問道:“此話怎講?”
“說起來你大約會覺得玄奇,其實我在進這座宅院之前,就覺得有一股很強勢的精金之氣。那時候我只認為趙家出身蠻夷,說不定是早年殺戮過多所致,但是,那個自稱是趙公子朋友的人卻很有問題。”
“你是說陳克韞?”
“沒錯!”徐守真眼中精光一閃,正容說道,“這些小術雖然做不得準,卻也有七八分靈驗。陳克韞的面色晦暗天庭無光,看上去是最明顯的壽元不永之兆。當然,放在尋常術者的眼裡,說不定會有別的一番說辭,但我至少有七八分把握,他正在謀劃的事情可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因此和他關係密切的趙公子,眉間也連帶著沾染了幾分晦暗。”聽到這些玄之又玄的推測,燕青卻不像往常一樣嗤之以鼻,而是露出了鄭重的神情。因為,就從他和白玲得到的隻言片語來看,矛頭無疑也是指向趙氏父子的。沉思許久,他突然躬身朝著徐守真鄭重其事地一揖到地。
“你這是幹什麼?”徐守真忙不迭地彎腰一扶,這才正色道,“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若是我能做的,決不會推辭!”
“徐真人,眼下看來,渝州很可能會遭受一場亂事。”燕青咀嚼著那些到了嘴邊的話語,用生平最謹慎的態度一字一句地說道,“徐真人既然在渝州民間有神翁之名,希望到時能借重這聲名安撫人心:有了今日的賓客去宣揚你的道法,想必民間更會深信不疑,所以”他說到這裡,突然又停了下來,斟酌半晌方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倘若趙氏父子想要借你的口散佈什麼妖言惑眾的訊息,希望你能夠及早設法。”
“你放心,貧道明白了!”徐守真鄭而重之地一點頭,這是他第一次在燕青面前自稱貧道,其意義自然不言而喻。
一陣密商結束後,燕青又循原路返回廳堂,然而,他前腳剛剛跨進門,裡頭便響起了一陣囂張跋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