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費!”連靖濤嘆口氣,食指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什麼事,靖濤?”雅克·費加爾照模照樣地叫回去,笑眯眯的。
“你從我剛到法國就開始纏我了,究竟何時才肯放過我?”天!這種做媒的舉動真的要糾纏到他踏上回美飛機的那一刻才算到頭?
“只要你今天晚上乖乖到伯爵家赴宴就行。”雅克·費加爾笑得很無害。
“我忙,沒興趣。”
“喂,不是吧?韋塞內小姐可是法國上流社會五大名花之一耶!嬌豔如花,聰明溫柔,身世顯赫,富可敵國,人家自從三天前來公司談公事時,對你驚鴻一瞥後,就對你一見鍾情念念不忘,聲稱非你不嫁。這你都看不上?還是……”雅克·費加爾一雙老眼賊賊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詭異地冒出一句,“喂!你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
連靖濤俊美出奇,卻鮮有緋聞,對女性一律保持距離,久而久之開始有人傳說他是同志。
連靖濤詫異地抬起頭瞪著雅克·費加爾一臉異想天開的表情,他說什麼呢!懶得理這個做白日夢的老人家,他無奈地嘆口氣,“老費,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說著,他拿過柺杖撐起身子。雅克·費加爾越說越離譜,他還是先溜為妙。
“喂喂喂!每次你都這樣,一說到這種事溜得比泥鰍還快!”雅克·費加爾不滿地拉住連靖濤,動作卻十分小心。連靖濤腿不好,太使勁會害他摔傷,“韋塞內伯爵的千金……”他不死心地問。
“就說我不過一個平民,又身帶殘疾,實在高攀不起吧。”他隨意擺擺手,一跛一跛地往門口走去。
這樣用殘疾當藉口好像有悖常理吧?看他把自己的不便說得多隨便!
“你太小瞧自己了。你沒看到這幾天來,有多少邀請函,多少美女留言嗎?”老費瞠目,搞不清他話中的真假。這小子是太自信才找自己的腿作藉口,還是太沒自信地實話實說?他難道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嗎?老費搖頭,總覺得這個年輕優秀的東方男子根本就對這些事情漫不經心得離譜。
果然,連靖濤聽了他的話,只是輕輕一笑。
一家典雅的日式料理店包廂內。
“不是吧?你還是沒對他說啊?!”
“就告訴你了嘛!你還不信!一千塊拿來!”
“真是敗給你了……你到底是不是夏侯雲卷啊?!”討厭!害她輸掉一千塊!嗚……她的一千塊啦!
“如假包換啦!事實上這兩年來,在我小叔叔面前,除了公事外,如果她能不結巴就把話說完整,那才應該懷疑她是不是夏侯雲卷呢!”
“她的情況有那麼嚴重?”很狐疑的口氣。
“好多啦,好多啦。至少現在臉充血沒那麼厲害了。”習慣就好。
“充血?在英國兩年,我可沒見她臉充血過。”這女人就連揍人的時候都是儀態萬千,風情萬種的。充血?誰信!
“因為小叔叔不在呀。”這還不簡單?笨!
“哦……”受教了。
“……”夏侯雲卷無力地呈大字形趴在榻榻米上,雙眼無神。對一旁兩個人——令狐寵兒,她的死黨好友;連晴娃,連靖濤相依為命的小侄女,她的小內奸——對她的指指點點,根本不理不睬。依照平日,如果被當成呆子罵,她早就全武裝伺候了!
因為,她正在哀悼——
哦……她心好痛!痛得快要得心肌梗塞了。她怎麼能什麼都不說?她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把話講清楚了嗎?她不是決定要來個痛快的,即使慘遭他拒絕,至少也要把話說清楚嗎?哦……她肝好痛!她本來不是已經邁出第一步了嗎?她送他去機場了耶!那天她雖然在辦公室沒說什麼,但她後來還是鼓起勇氣追到機場去了呀,她決定要和他把話講清楚!她在飛車趕往機場的一路上都在打草稿,設想出完美的對他告白的計劃。可是——
哦!她心痛、肝痛、脾胃痛,全身都在痛!她好想捶心肝、泣血淚!
“啊——”夏侯雲卷突然握緊粉拳尖叫。
嘰嘰喳喳戛然而止,聊得津津有味的令狐寵兒和連晴娃一起轉頭看了看她,沒人說話了,整齊劃一地埋頭吃吃吃、吃吃吃。
然後,十幾分鍾過去了。
“那你就真的什麼也沒說?就送他上了飛機?”還是忍不住想問哪。令狐寵兒實在不相信精明利落兇悍的好友會有這種烏龜行為。
夏侯雲卷沒有回答,只是立刻變得眼淚汪汪的。
當事人之一的連晴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