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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無人,時光仿若都停止。
秋葉白靜靜地看去,忽然明白蒲松齡的那些夜話傳奇裡,為何狐妖花鬼為何這般攝人心魂,讓人喪失理智。
人對黑暗中探出一角的未知的美麗事物,總有無法控制的探索與侵犯之心,卻不知或許下一刻被誘惑,拖入無邊黑暗裡吞噬得屍骨無存的也許是自己。
所以她對於事不關己的好奇心一向有限。
不過……
她摸摸鼻子,暗自思附,雖然被百里初唱成了招魂曲,但《南有喬木》乃《詩經》中男子向女子求愛之曲,若非她確定自己沒有露出破綻,都要懷疑這廝在暗喻了什麼。
那麼今日這廝是喝多了,抽風?
或者間歇性神經搭錯風騷線症候群?
沒有答案的事兒,她亦懶得去猜,轉身踏著月和歌款步而去,衣袂飛揚。
時間過了許久,天邊月影傾斜,月下和歌美人,忽然停了琵琶聲,懶懶地道:“一白。”
一道白衣黑披風的修長人影悄無聲地站定在他身後,恭敬道:“殿下。”
百里初半闔著眼眸,也不知是彈累了,還是倦了,聲音涼薄慵懶:“月下彈琴,鳴歌求美,能讓美人痴痴,投懷送抱,嗯?”
一白精緻的繡雲紋衣襬打了個抖,也不知是夜半風涼,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只是他頭埋得低了點,聲音更恭敬了:“回殿下,您歌聲美妙,琴聲卓絕,但架不住對牛彈琴,說不定那秋家四少是個不通音律的!”
“實話?”百里初蹭地一下輕撥了下琴絃,彈出一個冰冷尖銳的琴音。
一白遲疑,頭埋得更低,聲音恭敬到了極點,委婉道:“殿下的琴歌,相當合適一件事。”
“嗯?”
“招魂。”
“……何為招魂?”
“南無觀世音菩薩,通天三清聖人照路,天靈靈地靈靈,惡鬼走避四方,狗娃子,狗娃子的魂,莫要走丟咯,狗娃子,狗娃子快回來!”
“……。”
“甚好。”
月夜琴聲第二日,正是熱鬧非凡的夏祭,三日夜不宵禁,一應外地商販都入夏祭販售貨物,接連三日夜半收攤,小販們都看見了某個容貌俊美卻哭喪著……陰沉著臉的可憐男子抱著一把琵琶在城裡遊蕩,身後牽了一條小土狗,一路幽幽地唱招魂曲,呼喚著——。
“狗娃子,狗娃子快回來……喲嗬嗬嗬……。”
“歐兒——汪汪——!”
“狗娃子,狗娃子快回來……哎嗬嗬嗬……。”
“歐兒—— 汪汪——!”
“喲——嗬嗬嗬。”
他每每一唱,身後小土狗就歡快地跟著嚎兩句。
讓人看不明白,男人到底是為娃兒招魂還是為狗兒招魂,成為上京小販們熱烈探討的之焦點問題。
而男人遇人皆立刻以袖掩面,肩膀抖抖,也不知是否哭泣或者——羞恥,唱著唱著,最後一聲像是被強X的公雞捏住了嗓音,發出的顫抖幽怨的聲音。
總之是教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直叫收攤的小販嘆息,唉,早年喪子或者喪狗,可憐!
——老子是一白大人給狗娃招魂的華麗麗分界線——
且說那日秋葉白踏月歸府,徑自洗澡,安然入睡,自然是不知道後面幾日有倒黴的人在唱招魂歌。
她是個明白人,既然百里初讓她明白了春日宴的情形,也明說了讓她自顧前程,她便無需顧及三皇子之事太多,百里初這種人,雖然心思深沉莫測,行為詭異,但是卻自有一份身為高位掌權者和皇族的驕傲,是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之上做鬼的。
雖然她也知道他給她照拂,必定有其目的,絕非善心大發,但是至少現在無需理會旁物,畢竟那日之事牽扯太多,她也無意涉足皇族內鬥。
她現在要處理的是自己身邊的這些麻煩事。
……
秋家御風閣議事堂
“嘖,四弟弟好大架子,大哥兩日去請你,都請不到你的的尊駕,來了也是這般姍姍來遲!”秋鳳雛坐在議事堂右側捧著茶杯,看著秋葉白一身青竹直綴繡衣款步而入,襯得面若冠玉,眼底不禁閃過嫉恨。
秋葉白不動聲色地掃了堂上一眼,堂上的人不多,自家便宜爹領了外放的差事已經出去兩年,堂上主位自然是一身沉穩之氣的秋鳳瀾,左右首分別坐著秋善媛和秋鳳雛。
六弟秋鳳天據說早幾日便去了杜家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