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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沂王的出發點還是好的,可嘉可獎,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萬貞兒拚命地忍住了笑,一本正經地說:
“沂王,你說話要算數哦,萬姑姑記著哪。”
沂王到底還是小孩子,頭腦簡單,天真無邪得很,他舉起了手,很認真地和萬貞兒擊掌,很認真地發誓:
“萬姑姑,我說出的話,我一定要做得到!”
萬貞兒咧嘴,很花枝招展地笑。
沂王還真的不食言,還真的跑去學騎馬了,而且還學得很專心,很認真。經過千辛萬苦,最後,沂王終於學會了,敢一個人騎在馬上溜達。雖然沂王騎馬,與其說騎馬,不如說溜馬——要多小心翼翼便多小心翼翼,要多慢便有多慢,蝸牛速度得很。
但,沂王還是學會了。
真不簡單。
也不容易。
將來夫君(1)
沂王長大了些,八歲那年,他那個現任皇帝的叔父,終於想起來要給沂王掃盲了——不不不,也許不是他想起來的,是不知道哪一位好心腸的大臣,無意之中想起來的,後來斗膽上奏。
不管是誰想起來,總之,沂王那個責任皇帝叔父,大概也不想讓自己的侄子成為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這有損他們皇家的名聲,不能因為沂王這一粒老鼠屎,攪壞了他們朱家的一鍋好湯,於是便派來了一個德高望重學富五車教書先生,教沂王讀書識字。
剛開始那幾天,萬貞兒也陪著沂王,跟著讀書識字。
萬貞兒不放心那個教書先生,誰知道他會不會害沂王?
後來,萬貞兒看到那個教書先生,善眉善目的,不像是壞人,畢竟人家是多喝了幾年的墨水,知書達禮得很,千“沂王爺”,萬“沂王爺”的,給了沂王春天般的溫暖,王爺式的尊重,不單單是萬貞兒,就是沂王,那繃緊的神經,便鬆弛了下來。
聽了教書先生搖頭擺腦讀了幾天的“之呼者也”,聽得萬貞兒頭痛欲裂。
苦不堪言。
萬貞兒不知道她學那些“之呼者也”有什麼用,她又不是考狀元的料——女人能有狀元考嘛?不是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嗎?為了做一個有德之人,因此凡是女人的,都不必要有太多的學問,對吧?
沂王也懂得體貼萬貞兒,對她說:
“萬姑姑,以後你就不用陪我讀書了。”
萬貞兒巴不得沂王這麼一說,頓時大喜過望,不由分說就抱住了沂王,在他的額頭上,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吻。
沂王“咕咕”地笑。
雖然沂王日漸長大了,但他還是很喜歡萬貞兒這個親熱的動作。
沂王去唸“之呼者也”的時候,萬貞兒閒著沒事做,就去找李姑姑,跟她一起做一些針線活。這個李姑姑,就是當初除了萬貞兒之外,另外一個義無反顧地隨了沂王,從東宮到沂王府的宮女。
將來夫君(2)
李姑姑能做得一手的好針線活。
李姑姑最擅長的是打絡子,用長針把線的一頭釘在坐墊上,另一端用牙把主軸線咬緊,繃直,然後十個手指,夾著五顏六色彩線,往來不停地編織,又是挑,又是鉤,又是攏,又是合,一點點的,編成各種栩栩如生的花鳥魚蟲。
以前孫太后打賞給萬貞兒的兩個金錠,周妃娘娘偷偷摸摸塞給她的那些銀兩,還有平日裡從牙縫裡辛辛苦苦省下來的那些,這幾年來,萬貞兒都差不多都花光了。有時候,她和沂王想加點菜,想吃點新鮮水果,或買些什麼東西,都得自己掏腰包。有時,萬貞兒還得常常給下人一些小恩小惠,要不根本就不能使喚他們。
一來二去,萬貞兒銀兩便漸漸的空了。
做些針線活,可以拿去換錢,有些收入。
其實那些針線活,也不容易做。
剛開始學的時候,萬貞兒常常被針扎著手指頭,出了血,還有那些線,也絡得萬貞兒的手指生生作痛,那紅腫好幾天都不消去。
但萬貞兒緊緊咬住牙關,堅持著。
萬貞兒的犟脾氣上來了,她不相信她學不會。別人能做,為什麼她不能?見不得,她不如別人。漸漸的,萬貞兒做的針線活,開始得心應手起來,手法越來越熟練,雖然手藝比李姑姑的差得還遠,但萬貞兒已不斷地在進步中,越做越精緻,越做越好。
這使萬貞兒很得意。
看吧,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姑姑,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