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想要看看自己的神女究竟隱藏在哪裡嘛,就陛下那副狂熱樣,似乎神女隱藏在山中,他就誓將山削平;神女隱藏在海中,他就要將大海給填死,當真是瘋狂無比。”
許是見季凌霄好說話,蕭葦也漸漸失了恭敬的態度,便雜七雜八的把這些都講了。
季凌霄一面聽著一面沿著街道走進東市,尋到報恩寺,才看到它旁邊那座巍峨直插雲霄的通天台。
通天台周圍站著士兵,無數苦役揹負著石頭、木頭一階一階往上運送,通天台上的臺階並未修建好,窄的只能透過一人。
一個負擔著大石塊的苦役青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因為穿的少生了病,還是沒有吃飽身體虛,竟然在窄窄的路上搖搖晃晃起來,突然,他腳下一滑,直接從數十丈的臺子上掉了下來,一聲悶響摔在了地上,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無論是士兵還是苦役者彷彿都習慣了這一幕,所有人都繼續做著自己該乾的事情,只有兩個士兵走過來,將這個摔得身下又是紅又是白的屍體扔到一輛無蓋的馬車上。
老馬噴了一聲響鼻,低下頭刨了刨地面,就算是為那個陌生的苦役者送行了。
隨即便有麻木的苦役者在那人摔死的地方覆上泥土,掩去血痕。
季凌霄捏緊了手指,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這居然是李瓊的所作所為?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李瓊嗎?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個高大的壯漢,將身上的石頭投擲向士兵,大吼一聲:“老子再也受不了了。”
他猛衝了過來,可是不過才走了兩步,便被射成了刺蝟,無聲地倒在了地上。
又是剛剛收屍的那兩個士兵,面無表情地將這個大漢拖到車上。
“好了,先去亂葬崗吧。”
一聲鞭響,馬車車輪“吱呦吱呦”艱難地轉了起來。
那輛運屍體的馬車經過季凌霄身邊時,她這才看到裡面還有三具屍體,一共五具屍體躺在裡面,被拉向亂葬崗。
季凌霄驀然打了一個哆嗦,竟從未覺得如此冷過。
“這……也沒什麼好看的,不如我們往回走吧?”
蕭葦輕聲詢問,伸手想要扶一把她,卻被她一巴掌拍開了。
蕭葦訥訥地縮回了手,卻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自己被拍過的地方。
季凌霄裹緊狐裘,慢慢朝來時的方向走去,走了不久,她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蕭葦疑惑地看向她。
季凌霄抬了抬下巴,輕聲道:“你去給我端一碗羊肉湯來。”
原來不知道是哪個店家特別會做生意,在數九寒冬裡,竟在店外支了一口大鍋,鍋里正熬著現殺的羊肉,羊湯沸騰,咕咚咕咚往上冒泡,就像是一顆顆圓潤的珍珠,微羶的香氣散發開來,將周圍行人、商販都吸引了過來,想要等羊湯煮好之後買一碗暖暖身子。
蕭葦應了一聲,立即去排隊。
季凌霄慢悠悠地在這條街上走來走去,要是一時不動,她就感覺要凍成冰坨坨了。
走到這條路的路口,她驟然轉身,卻猛地與一個走過來的男人碰撞了一下。
那人碰的她肩頭一痛,也沒有跟她道歉,便繼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季凌霄盯著他裹著貂裘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郎君也沒有跟著小廝什麼的,態度倒是十足的囂張。
她轉過身子,重新前行,剛走了不過三步,肩膀卻驟然被人抓住。
來人是敵非友。
季凌霄抓住他的手,用了神力一翻。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她居然有此神力,驟然鬆開了手,接著他的手掌微微一扭,像一條滑溜溜的魚一般,立刻脫離了她的掌控。
季凌霄猛地扭身想要看清攻擊她的人是誰,卻見一個鞋底踹了過來。
可惡!打人不打臉,更何況這還是白大物的臉!
季凌霄立刻曲起雙臂,護在臉前,可此人來勢洶洶,正在她覺得她會被此人一腳踹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猛地響起——
“住手!我讓你攔住她,沒讓你打傷他!”
她只覺手臂前一陣風掃過,她透過指縫一望,只見那人突然收腳,在空中翻了幾次身才止住去勢,黑色的衣角翻飛,在失了色的街巷中顯得格外突兀。
他最終落在地上,側身而立,卻不知為何讓她想起了身形流暢優美又高傲的烏鴉。
季凌霄抬頭朝這個一身黑的男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