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好像只有她一人行走在他人的人生歲月中,任何人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他們都不記得與她的曾經。
季凌霄拍了拍臉頰,笑容滿面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爬上了床。
最困難的日子都過去了,現在不是好多了嗎?她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她慢慢沉睡了過去。
也許是最近操心的事情太多,在李明珏身邊,又需要時時防備,還每每擔驚受怕,所以,她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季凌霄在房間內用了不知道該稱之為早膳還是晚膳的飯,才重整衣衫出門。
豈料,一出門就撞上了柳靈飛。
“白兄,”柳靈飛溫和地跟他打招呼,“昨晚睡得可還好?”
季凌霄笑容滿滿道:“這裡高床軟枕,睡得怎麼可能不好?不過,昨日我與殿下約好上街,怎麼不見殿下的人影。”
柳靈飛嘴角一抽,依舊笑呵呵道:“白兄果然跟主公是知己好友,主公一醒來也是在問白兄你的情況,主公憐惜白兄一路操勞,這才囑咐人不要吵醒你。”
“那殿下……”
“主公被陛下宣進皇宮,可能又是需要作畫。”
“作畫?”
柳靈飛談到當今陛下的時候,態度也未見有多麼恭敬,他淡淡道:“是啊,白兄難道不知咱們的陛下一朝夢見了神女,從此就沉迷其中了嗎?”
“有這麼嚴重?”
柳靈飛臉上的溫度再度降了幾分,他看了一眼天空,低聲道:“白兄今日去看一眼那通天台就知道陛下究竟有多麼痴迷了。”
季凌霄抿緊唇。
“那又為何招人作畫?”
“還不是為了畫那位神女,陛下夢到了神女,卻看不清她的樣貌,便讓精通畫藝的大臣、士子入宮作畫,誰要是畫出了他心目中的神女便會重重有賞,”他的嘴角翹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仍舊沒有一人能夠令陛下滿意。”
李瓊什麼時候痴迷神女了?這神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季凌霄越發疑惑了。
“每當這個時候,主公至少都要日落才能回府,所以主公吩咐了,今日便讓主公的侍衛阿九陪您一同上街。”
柳靈飛笑著拍了一下手,一個黑衣人便從房簷頂上翻身躍下,跪倒在地。
“阿九會寸步不離地保護著白兄,白兄就放心好了。”
名為保護,實則監視吧?她就說李明珏怎麼會這麼好心直接放她任由來去。
季凌霄盯著柳靈飛笑得曖昧又溫柔,低聲道:“阿珏果然很體貼。”
柳靈飛迅速抱住了胳膊,狠狠地搓了兩把,而後,笑著將季凌霄送出了府。
季凌霄往前邁了一步,阿九就亦步亦趨地邁了一步。
她驟然回頭,右手出手如電,拽住了他的手腕,她仔細摩挲了一下,笑道:“你還要跟我裝嗎?蕭葦?”
這並非真正的阿九,而是蕭葦裝扮的阿九。
蕭葦猛地縮回了手,垂頭道:“抱歉,我並非有意欺瞞,只是這是殿下的命令。”
季凌霄哼了一聲。
他立刻緊張道:“不過,我也準備在路上告訴您此事,沒有想到您這麼快就識破了,果然是賀統領備受信任的……”
“我能問一下,我是怎麼被您認出來的嗎?莫非是我易容術不過關?”
季凌霄驟然轉身。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認出他靠的就是手腕,他們暗衛的易容術連手掌都要重新易容,只有透過身體的別的部位認出他們了。
蕭葦的手腕纖細漂亮,有一塊微微凸起的骨頭,看上去特別適合帶上某些束縛之物。
昔日,她不是也曾與他這麼玩耍過嘛。
蕭葦悶不吭聲地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在街上走走逛逛,因為天寒、亂民的緣故,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即便有行人也是匆匆來去,一點也不像那個昔日的盛世下的長安。
季凌霄雙手負後,側頭問:“你可知通天台現在何處?”
“就在金水河岸邊,臨近報恩寺那裡。”
“報恩寺?”季凌霄不解道:“報恩寺不是因為安放有亂世金菊,所以周邊不能隨便動土的嗎?”
“可是陛下非要在那裡修建又有什麼辦法?要不是報恩寺的和尚們拼死相攔,又有玄虛法師答應為陛下開天眼,恐怕現在的報恩寺也就不復存在了。”
“開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