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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是要想東想西的?我們這就去帶了你娘,一起遠走高飛,好不好?”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好。”薛楚妍忽然輕輕抬了一下頭,看了他一眼,回答。

衛懷冰陡然覺得全身的血都冷了下去——因為他看見了小妍的眼神,那樣的堅定而決斷。她很少抬頭,所以很少看見她的神色,然而一旦她抬起頭回答了,那便是最終的答案。

“那麼……”他陡然間覺得胸臆之間鬱郁得無法呼吸,滿懷的悲憤無可發洩——原來他仗劍江湖,無敵天下,卻也無法了斷這樣的事情!

“好……好!既然如此,那麼就這樣罷!我做我的江湖客,你去做你的太子妃——畢竟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各歸各位!”他驀地站起,蒼涼的長笑,手裡卻緊緊抓著那把玉梳,也不顧扯痛她的頭髮。

“誰?誰在樓上?”他們的說話聲越來越大,終於聽到了樓下的父親喝問。

“你走!”薛楚妍看定他,看著這個一年不到之前在疏柳冷月下遇見的紫衣男子,忽然間,蒼白著臉,抬起頭看他。他不明白她內心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轉瞬間,她已經推著他的肩,將他推到了窗邊,“你走。”

他來不及想,卻已經被她推著身不由己的靠上了窗,身子微微往外傾了一下,他卻立定了,反而不肯動。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淮南節度使薛昭義衝了進來,手裡還提著劍,大聲問:“阿妍,你沒事吧?誰在那裡說話?有賊麼?”

然而,一向乖巧的女兒沒有回答,粗線條的父親終於有些感到不對勁,回過頭,藉著月光,看見窗邊紫衣長劍的男子時,薛節度使幾乎驚訝的握不住手裡的劍。

“王八蛋……居然敢打我家女兒的主意?”沉默了片刻,薛昭義怒吼了起來,想也不想的衝過去,當頭一劍劈了下來,“我殺了你!”

衛懷冰沒有動,只是微微側了一下身子,看著那把沉重的寶劍擦著鼻尖落下,重重砍在窗欞上。想也不想的,他抬手探出,扣住了節度使的咽喉,只是稍微用力,便讓對方掙得滿臉通紅,吼不出一句話。

“懷冰!”有些哀求的,她喊了他一聲。

他看向小妍,看見她那樣的眼神,心下忽然一震——他在做什麼?他在做什麼!他、他居然對小妍的父親動手了麼?

他閉上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手指鬆了開來。心冷如灰。

罷了,罷了……那便是這樣吧!

耳邊忽然有風聲,他知道那是薛節度使暴怒之下再次出手,他忽然間有了不顧一切自暴自棄的念頭,居然就定定站在原地,不想再避開也不想出手阻擋。

“走吧。”陡然間,他只覺得身子重心一傾,有人用力將他從視窗推了開去。那是小妍的聲音,片刻之間在他懷裡輕輕道,“走吧。”

然後,她撲過來,用力將他推了出去。

衛懷冰在半空中一個翻身,從二樓的視窗輕輕落在院子裡。秋風瑟瑟的吹過來,帶來西子湖上桂花的香味,隱約還能聽見若有若無的潮水聲——該是秋潮有訊,今日又到了罷?

從相識到今日,竟然不過短短七個月的時間。七個月的時間,便是一個傳奇上演與落幕的過程——他一開始就該知道那不過是一場傳奇,她那樣的女孩子,自小受過的教導與複雜環境的束縛,做出的決定也非他能夠了解。

一切,只是浮世中一場幻夢而已?——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看見女兒撲了過去推開那個人,節度使立刻往回收劍,然而還是來不及,在女兒背後拖出一道深深的劃痕。血如同泉水般湧出來,染紅她單薄的後背。

“不要臉的丫頭!敗壞家風……我、我殺了你算了!”父親氣急了,提著劍狠狠的說,然而看見滿身是血的女兒,樣子雖然狠厲,語氣卻漸漸弱了下去。

她在閣樓上,聽著他漸行漸遠時吟的那首詩,忽然間帶著滿身的血跪了下去:“父親,事到如今進宮的事情是不成了,女兒也不想為您丟臉——阿妍截髮明志,求您讓我出家修道去吧!”

黯淡的月光下,她的眼色飄忽,空靈的不沾一絲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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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交手完全沒有留一絲餘地。

再一次將凝碧劍震開的時候,衛莊感覺到了她內息不繼的跡象。畢竟只是幾年前開始習武,稟賦再高也無法彌補根基的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