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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軍中,全身而退,這樣的奇蹟不是一般人能夠創造的。
建文帝已經沒力氣再發火了。事到如今,只能再玩一把掩耳盜鈴,否則,皇帝親命的主帥丟下軍隊跑回京城,跑路工具還是皇帝御賜的座船,這算怎麼回事?
李景隆可以不要臉,建文帝卻還要見人。
想起戰報上拼死守衛濟南的山東參政等人,建文帝長嘆一聲,同樣拿著他的工資,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擬旨:升參政鐵鉉為山東布政使,詔曹國公李景隆回京。敕盛庸為大將軍,配帥印。與鐵鉉共守濟南。”
為了掩蓋李景隆棄城逃跑的醜聞,建文帝不得不咬牙下了這道旨意。如此一來,李景隆回京就是奉旨行事,守衛山東的職責自然落在了鐵鉉和盛庸的肩膀上。
隨後,建文帝下令魏國公徐輝祖和都督平安做好出兵的準備,一旦濟南城破,立刻率兵進入山東。
無論是燕王還是建文帝,都對濟南破城不抱有懷疑,區別只在時間的早晚。城中的幾萬南軍隊,連同鐵鉉和盛庸等人,都已被當做了棄子。
接下來的戰局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堆棄子防守的濟南城,竟然擋住了燕軍進攻的步伐。
一個書生,一個敗軍之將,領著幾萬殘兵守住了城池!
連打了三個月,燕軍沒能踏進濟南城一步。
城下的燕王面色陰沉,又一次進攻被打退之後,下令收兵,升起王帳,召集眾將商議對策。
朱棣已經失去了耐心,他決定掘堤堵澗,水淹濟南!
什麼仁慈寬厚,都見鬼去吧!
聽到此言,站在沈瑄身後的孟清和心頭一跳,猛然間想起,在掛神牌之前,鐵鉉還做了一件事,以燕王水淹濟南的計策為餌,派人詐降,差點提前結束了整個靖難。
想到這裡,孟清和的臉色頓時變了。
第八十二章 打不下的濟南二
明知某件事即將發生;卻無法宣之於口;無疑使人懊惱焦躁。
孟清和目前便處於這種尷尬境地。
燕王下令水淹濟南;為了自保;鐵鉉必定會如歷史上一般設下陷阱,放出最誘人的餌料;等待燕王上套。一旦稍有差池,真讓鐵鉉成功了;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王爺,此舉恐引朝中非議。”
將領中也有提出疑問的,不是針對戰術本身;而是淹了濟南該如何善後。
城中有守軍也有百姓。燕王打著靖難的大旗,喊著匡扶社稷,卻放水把百姓淹了,不說朝中的言官,天下的讀書人都能一蹦三尺高。如果建文帝趁機發動輿論攻勢,燕王的名聲定會一落千丈。此前營造的慈愛形象更會被罵做沽名釣譽,小人行徑。
將領的擔心不是杞人憂天,也不是無的放矢。朱棣下令之前也曾認真考慮過。為了一座城池賠上千辛萬苦博得的名聲,值得嗎?
燕王終究不是建文帝,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實際派。他的最終目的是萬里江山,是南京的那把龍椅。
對朱棣來說,名聲很重要,江山更重要。
為今之計,只有打下濟南,掃清前往南京的所有障礙才是根本。
打下江山,坐上了龍椅,不過是讀書人的一張嘴一支筆,算得了什麼。況且,他不打濟南,讀書人就能不再罵他?明顯痴人說夢。
朱棣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做了決定,輕易不會動搖。從起兵靖難登上九五,到五出邊塞橫掃草原,凡是被他盯上的敵人,都只能自認倒黴。
濟南城卻成為他一生當中唯一的例外。如點在心口的硃砂痣,讓他牢牢記住一輩子,直到去見老爹都沒能釋懷。
當下,朱棣並不知道自己將一腳踩進鐵鉉的陷阱,唯一知道內情的孟清和卻不能出言提醒。一來,他只知道鐵鉉設計詐降,不清楚具體的過程。再則,話說出口也要有人信才行。李景隆跑路之後,濟南城被鐵鉉和盛庸打造得如鐵桶一般,三個月的攻城戰,城內的細作早死的死沒的沒,鐵鉉給燕王設套?你一個同知是怎麼知道的?
想破腦袋,孟清和也想不出合適的藉口。無奈,只能保持沉默。
燕王決心已定,帳中諸將也不會再觸大佬的眉頭。實際上,三個月的攻城戰已讓燕軍上下感到疲憊。戰鬥力仍在,戰意卻明顯不如之前高昂。
一旦將士無心再戰,產生了厭戰情緒,仗就沒法打了。
不打仗,對建文帝很有利。他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調集更多的軍隊,圍剿打著太祖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