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三兩銀子到100兩銀子不等。寶玉還尋思著賈政那邊500兩的,旁邊一拐,看硯臺。
他在房裡有兩個硯臺,一個用著,一個備用,都是普通石硯,頂多材料好些、看起來漂亮些、價格貴些,其實沒什麼大用。他看見這裡有更好的奇石硯,走了一圈,眼睛就挪不開了。
奇石硯包括石、鐵、銅、銀、金、玉各種,可以裝載文房四寶中的另外三種,除了不能盛放別的東西,跟看過的小說裡,那種儲物的寶貝一樣。他早就想要。
他不是秀才,不能紙上談兵,自然用不著隨身攜帶文房四寶。可是用不用得著那是一說,喜歡不喜歡就是另一說了。儲物類的寶貝,上輩子打死見不著。
一路走過,有黑石大硯,端莊厚重,頗顯文人古風;有鏗鏘鐵硯,色澤銀白,閃爍鋒銳寒光,自帶種銳意盡顯之意,要是那少年得志的,鐵定喜歡;也有大黃銅遛雄虎、亮銀小硯、華美金硯,到了最後,是君子如玉的玉質硯臺。
前面的寶玉都不喜歡,他不是銳不可當的勇士,也不是儒雅穩重的知天命的人,只是一隻小小的蝸牛,一路攀巖而上。
唐詩宋詞元曲,諸朝大家珠玉在前,養了他不錯的涵養。
不願意光芒四射,也不願意深藏澗底,只是定下一個目標,慢慢實現罷了。
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當目標定下,他願意做一塊安靜的石頭,承受風雨雷電,也享受春暖花香。
玉硯,他喜歡。
寶玉在青玉硯、翠玉硯、紫玉硯臺、百花玉硯上一一掃過,到了盡頭,見是一個檀木鏤空的盒子,放著一款表面斑駁、內裡斑駁,好像通體裂紋,又好像長出繁茂花蕾一般的黃玉硯臺。
他伸手摸去,只覺觸手溼潤、溫軟,拿回手指一看,又沒有水跡,端得是一塊好硯。寶玉把硯臺拿起來,恰好掌心大小,正能藏在裡袖或者內襟之中。硯臺四邊凸出半指長鰲首,讓軟潤的黃玉硯臺,多了一股大氣。
好看,好用,正適合他。
寶玉往下掃了一眼,把硯臺放回盒子,轉身就走。
三千兩銀子……他麼的,奸商……
樓外李貴和茗煙候著,見他出來,上前湊趣道:“爺,可有喜歡的。”
“一樓的太差,二樓的上不去。”進去他就感覺到了,要上二樓,起碼得有秀才文位才行。
李貴滿臉帶笑,奉承道:“那是,一樓是給生員用的,頂多是普通的千金筆、千金硯,襯不上咱們爺的身份,等明年考上秀才,咱們要更好的。”
話蠻好聽,噎得寶玉不上不下的。
沒錯,一樓最多是千金級別的貨色,可那碎花軟黃玉四方硯,他是真的喜歡。
無奈,買不起。
再往西走,進了西城內連門。
今個出來,他是想見識下這文人盛世,聽茗煙說,要看文人眼裡的中都城,非姻香樓莫屬。姻香樓是一座青樓,不是二十一世紀理解的那種,而是彈琴、作畫、吟詩、賦詞,是高雅之地。
當然,那些郎有情、妾有意的,到底是被文采打動,還是看上白花花的銀子,就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寶玉這般想著,也準備了五兩銀子,做那雅座的資本。他讓茗煙前頭帶路,李貴跟隨身後,三人這般行走百十步,過了西城內連門的甬道。
今日天晴,些許寒風吹在雀金裘上,也被一股子溫暖感覺撥打了去。寶玉很滿意雀金裘,以為穿在身上,不只好看,也能免了這副破爛身子的寒冷之痛。
可陽光照在身上,眼前一陣大亮,照得四周景物可見纖毫。他掃過左右兩側、再看前方六馬大道不知多遠處,尾椎豎起,驀的,渾身唆起徹骨冰寒。
冷!冷到了骨子裡;
冷!冷到了心坎的最深處;
冷!甚至冷到了,讓他害怕!
第二十五章 飢寒交迫(求票!)
新的一週,諸位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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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北風呼嘯。
街道兩旁沾滿霜雪的柳樹上滿是樹掛,像是一根根銀條懸掛在樹上,寶玉只覺滿目琳琅,數之不盡,也知道四季變換,現在這個日子,自然是該冷的。
越冷越好,雪下得越厚越好,都說瑞雪兆豐年,他該歡喜。可此時的冷不是北風,也不是寒冬,而是那從心底的最深處,一直凍徹他全部的刻骨森寒。
他的骨骼被凍徹!
他的思想被凍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