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八郡驕子在一個宦官的指引下,緩步朝著城外的山走去。
山不高聳,也不陡峭,順著平緩的臺階上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個百丈方圓的三腳青銅大鼎。
鼎口冒著青色的煙,大鼎的前面,還站著一身雪白的冷蠶……
“寶玉兄,冷蠶的氣息是怎麼回事?我感覺他強了三倍不止?”
步常仃湊過頭來,一邊還扯了薛道衡。
寶玉眯眼看去,感覺有人在看自己,轉過頭,看見薛道衡也在微微點頭,很顯然,薛道衡也是這麼感覺的。
可是此時,寶玉抿了抿嘴,咬牙道:“不止三倍,簡直是四倍不止,只是閉關了這麼短暫的一段時間,他就觸碰到了成宮進士的門檻,這傢伙,妖怪啊。”
“還好,他沒了流雲飛花毫,用不了紙上談兵。”
“只是君子劍或者出口成章也夠咱們受的,靜觀其變吧。”
寶玉偏頭說著話,一邊還看著最高處的冷蠶,只見冷蠶抬起手指,一點殷紅的血就落進了冒著青煙的大鼎。
他的動作好像起了個開頭,驕子們怔了一下,就同樣甩出血滴。
每個人的血液落入大鼎的時候,袖口裡的傳音母鈴就飄上了空……
寶玉也這樣做了,只是一個瞬間,就發現傳音母鈴裡多了一張地圖,上面有紅線蜿蜒崎嶇,互相牽連好像不規則的蛛網……
“諸位,”
高空傳來尖細的聲音:“地圖是以整個南寧國為範圍,包括所有遠離城池的地方,爾等自去,百日後,按照手中傳音母鈴的數量,取三元得中。”
譁!
這聲音剛落,無數的視線就砸在了寶玉的身上。
南寧國的冬天還是很冷的,寶玉覺得比大周更冷,但是被這麼多的視線夯在身上,他覺得渾身都要冒汗。
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興奮得讓他想要仰頭呼嘯的感覺,
他和這些人一起喝酒、玩耍,等的,可不就是這樣的一天嗎?
【驕子,驕子,無數的驕子!這都是真正的驕子!】
很多人,神女忘憂和神女無夢,這兩個已經交過手了,也是少有的,可以在交手後再次有資格和他對戰的強悍人物,這兩位神女有性格缺陷,進士的道理也被他剋制,但是,真的有能耐和他交手了!
還有笑三笑就要怒殺人的上官容,從沒笑過,不知道笑起來會有多恐怖,有劍掃天涯寧峰,從不帶著佩劍的他,他的劍,到底又藏在哪裡?
門前客蕭城、小三元令狐珍兒、喜歡說‘愧煞愧煞’的鄭柏然、老相識崔凌峰,還有那個自詡壞心眼的,喝酒三杯倒的混蛋裘四……
很多啊,很多很多,多到了讓寶玉眼花繚亂的程度!
寶玉忍不住挑起嘴角,笑,再笑,勉強忍住了,抬頭看最高處的冷蠶。
那一身雪白,還有那雪白的,在風中飄蕩的不帶束縛的長髮,如今都好像一縷縷鋒銳的劍氣一般,是他最看重的對手!
“三元,起;生死,各安天命!”
高空傳來冰冷的呼喝聲,還是先前那個尖細的聲音,似乎是南寧國的宦官之首?
寶玉覺得和甄公公挺像,抬起頭,想看看發出聲音的是誰,看他這麼不做防備,那些文人的手上,也就慢了一絲。
圍毆已經很不好了,再背後傷人的話,完全不符合他們的本心……
他們是這樣想的,可是,突然!
“沉鬱興神思,眺聽發天章。
嵩岱終難學,丘陵徒自強!”
驀然是金光閃現,薛道衡第一次用了原創篇章,金光四溢中,渾身也籠罩了壓箱底的大字文宮。
啪!
幾乎在同一時間,步常仃的指尖響起一聲脆響,一條小舟帶著銀線流光把寶玉、薛道衡連著步常仃一起掃了起來,朝著天空飈射而去。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戰術,此時,已然是動如脫兔,配合妙到了巔峰毫釐……
“一葉銀舟?寶玉兄,先前一直是薛道衡撫摸袖口,我等還以為要用出一葉銀舟的,會是道衡兄呢。”
“寶玉兄的謀算我等分析了那麼久,可是,是不是小看了我等?”
“如今已經是天羅地網,寶玉兄,還請恕罪一二。”
只聽有幾人朗然大笑,無盡的才氣裹挾劍光,登時籠罩了百里大天,也封閉了百里大地。
其中有一聲笑特別入耳,好像琴聲縹緲,又好像是戰鼓鏗鏘……
第五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