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兒,把果子塞到我荷包裡,又牽著我的手囑咐我要好好唸書……那時候,我才算真的知道:我也有額孃的……之前那麼多年,竟是我不懂事,傷了額孃的心了。”他說著,看了縱橫一眼,見她眼中暖暖的,微微一笑。
縱橫正覺得心裡酸酸的、澀澀的。她當時在歷史書上讀過十二阿哥是由蘇麻喇姑撫養長大的,沒有參與奪嫡之事,最後算是結果不錯的一位阿哥,雖然被迫從小母子分離,但是權衡利弊,也算是無比幸運的了。可是現在聽胤裪這樣的敘述,反而有些迷糊了:一個孩子,在這個皇宮裡,離開自己親生母親而長大,會不會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不幸呢?還是生在這個皇宮,已經是最大的不幸了呢?
縱橫感概著,微嘆一口氣,拉著胤裪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她拉著胤裪在屋脊上坐下,問道:“所以你不愛騎馬,更愛讀書寫字做文章了?”胤裪略一思量,微點頭,看著下面的池塘,又抬頭看看頭上的月色,道:“三人裡數我年紀最大,卻只有我弄成這樣,讓幾個兄弟笑話了我好些時候。總之……這跟性子有關的……”
先是他斷斷續續的說著,後來縱橫也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自己走江湖的趣事。
陰冷的寒夜就這樣點點滴滴的過去,慢慢的天色微亮,接著一輪太陽慢慢的露出了邊兒,映得層層疊疊、遠遠近近的琉璃瓦如金子般發出閃亮的粼粼光暈。縱橫道:“看!又是一輪新的太陽!”
胤裪看著她單純幸福的臉,體會著她話裡的意思,這才意識到已經這樣坐了一夜,聊了一夜,那軟綿綿的小手也被他握了一夜,只覺得眼前的情形似乎是在夢裡出現過一樣。他臉上一紅,道:“你……快回去吧!”話雖催著她走,眼光也不肯離開。
縱橫問:“你指給我看,是哪邊兒啊?”
胤裪聽話的指點著,誰料縱橫就這樣架著他的肘彎處飛身掠去。他覺得自己變成一片羽毛,在空中輕飄飄的飛蕩起來,幾個屋頂、幾處院落、幾條走道飛快的在自己身子下後退,他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縱橫在黎明天光下的臉就在自己眼前,晨風一吹把縱橫的傳送到他眼前,帶著淡淡的藥香味兒,迷人極了。
終於落地,正是蘇麻喇姑住處了。他輕輕放開縱橫的手,縱橫回頭,就見他從貼身的衣兜兒裡掏出一方手絹兒——極淡的粉色上繡著繁複熱烈的紅梅花,正是縱橫除夕留下的那方——然後輕輕的把縱橫的發攏在左邊兒,用那帕子束住,想要開口卻張了張嘴出不得聲,忙低頭轉身走了。
縱橫回到自己屋裡,順手脫了披風,踢了繡鞋,倒在床上,腦子裡浮現出胤裪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她輕輕解下自己發上的那絹帕,展開一看,上面除了原來繡的盛放紅梅,空處還多了一枝梅——是一枝墨梅,傲然而立,含蓄待放,與那原本的紅梅糾纏交織,一剛一柔、一素一豔,彼此襯托、相得益彰,儼然一對熱戀的情人一般。
縱橫臉上更紅,兩手一鬆。那絹帕飄然而下,縱橫看著那紅梅、墨梅相映,越來越近,最後落在自己的臉上,面板接觸那光滑的觸感,加上一股跟某人身上一樣的墨香氣,讓她'炫'舒'書'服'網'極了,終於慢慢的睡著了。
縱橫這一覺睡得舒坦極了,醒來已經過了中午。這兩天一直伺候她,一個名叫喜春的宮女聽她有些響動,湊過來就見她終於睜了眼,居然雙手合十,閉了眼念道:“阿彌陀佛!神天菩薩保佑!姑娘您可醒來了!您再不醒,咱們就要去請太醫了。”
縱橫坐起來,看著這個臉兒圓圓的,眼也圓圓的,身子還是圓圓,嘴兒小小的,個頭兒小小的,膽子更是小小的,偏生嗓門兒是大大的女孩子,笑著道:“找個太醫來做什麼?陪我睡覺?”
喜春聽了瞪得更圓了,臉上一紅,一雙手忙遮著自己的圓臉兒,道:“呀!姑娘……您……您怎麼話都敢說阿……”
縱橫自己起來穿了鞋,下地,道:“我說的,你臉紅什麼?”縱橫喜歡這個單“蠢”卻善良很得蘇麻喇姑喜愛的小丫頭,聽說自己被救起來昏迷不醒的時候,她竟擔心得為自己這個陌生人擔心得流淚。所以她總忍不住逗她。
喜春把外間爐子上的水提進來,注到盆子裡,一邊說道:“前兩日姑娘晚上都睡得晚,可是,早晨只要把早飯往桌子上一放,姑娘過一會兒就醒來了。偏昨兒晚上睡得那樣早,可是今兒早晨咱們端了姑娘最愛的豆腐皮兒包子和乾貝粥來,姑娘卻一直沒有醒,一直睡到這時候。足有……快八個時辰了!”
縱橫一笑,她不知道自己是早上才回來的,一覺睡了……十六個小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