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那麼個事來?學著服侍公主麼?那柳氏自己都說了,她又不是紅樓娼妓,怎麼教駙馬那等本事?
“怎麼說?說吾當時那般,只是不想在她面前丟人麼?”二哥的話一開始聽得程處弼暈頭暈腦的,什麼丟人?丟什麼人?可一個靈光過後,便明白了。回想自己初初幾次,確實是蠻差勁的。二哥竟是為了那個麼?雙手捂住額,真想撞頭啊,怎麼是這麼個由頭?
程處亮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好笑:“有什麼丟人的?不在她面前,不也在別人面前那樣了麼?不過當時確係有些惶恐難堪,德賢她待吾太好,二哥並非不知感恩之輩,便想著種種皆待她最好。”然後,便好出那等事來了麼?程處弼頭一次覺得,二哥竟然也有那麼憨的時候。不過仔細數來,二哥那時也不過才十七少郎。愛面子、要心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這後頭惹的麻煩,實在太大,太難收拾了。
喝了一杯濃濃的冰酪,鎮鎮心神。把前頭後事的事想了一通後,不禁嘆氣:“要是阿爺那些年在家就好了。”阿年早年征戰,常年不在家。若是在家,阿孃哪敢那般行事?阿爺眼裡可是不揉沙子的。而只要阿爺在家,阿孃都很‘乖順’。
程處亮好笑的環眼看了一下三弟屋子:“三郎當這富貴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皆是阿爺一刀一槍,刃口舔血換來的。”
為此,程處弼無語,抿唇捶了一下案几:“皆是吾等不是。未能盡得子責,既不能規勸阿孃,亦無法解決煩擾。久時拖症……”很想不說,終是無解。可解法在何?程處弼真的不知道了。垂頭無語,是故未曾看見案几那榻,程處亮欣慰幾乎解脫的笑意。
東頭世子院那頭一夜都在折騰,好不易到天色將亮時分,才算是安靜下來。程處亮去送走了太醫,程處弼則是在屋中看著僕婢們服侍半夜和二哥抱來的兩個侄兒起身梳洗。雖今日沐休,不朝不學,可規矩還是要守的。當然,伯雲本是可以在床上躺一天的,可這小傢伙卻硬是彪著勁起身。吃飯用湯,早讀研墨盡不用僕婢幫忙,明明疼得一頭冷汗卻硬咬著牙根,不肯放鬆。
程處弼看著紙上那有些抖嗦的字樣,不知怎的心裡竟覺得有絲甜意了。不管如何?長兄雖然糊塗些,伯雲卻是個有志氣的孩子。長兄他勸不住,至少伯雲這裡可以多看顧一些。想到這裡,有個念頭閃過,想和二哥商量,卻發現二哥還沒有回來。喚來小光:“駙馬呢?”
小光有些訕訕,程處弼乾脆出得屋中,才聽小光低道:“剛才聽門上的人說,駙馬去送羅太醫時,見公主府的側門開了,阿輝臉色煞白的上車往東南去了。”東南?安邑坊麼?“那也好,不管怎樣,那隻潑貓總是能哄二嫂高興的。”這個時候,真的不能讓二嫂再出夭蛾子了。平靜說完,卻見小光一臉哭喪,不由起火:“不會一氣說完?”
“怎麼說啊?奴又沒見到,只是東邊的人說聽得公主府那頭似乎有大動靜。駙馬去敲門,象是進去了,可那邊聲響卻是越大了!”剛說完,就聽外頭有人跑進來:“不好了,公主府那頭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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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進門之前,寶襲還覺得阿輝說得有些誇張的話。在看到一院子的狼籍後,寶襲想,今天的衣服穿得薄了些。
摔得七零八碎的瓷器、陶罐,砸得變了形的銅鏡,最中央地上讓砍得沒了模樣,又讓火燒得更加看不出原來德行,但推斷下去應該是那隻倒黴崔老夫人送來的百子千孫榻,如今叫紫檀劈材或者紫檀木炭更合適一些的,又讓水泡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亂七八糟。黑色的水汗順著青磚的縫隙四散而去,將本來扶疏美麗的院子搞得慘不忍睹。
擰著眉頭繞開,然後在廊子下面看到了兩盆摔爛的花兒,不應該叫花兒的吧?只剩下光禿禿的主幹,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了。斷口十分整齊……好吧,寶襲覺得今天的衣服真的穿少了。
正舍中,情形照樣雜亂,到處都亂得一塌糊塗。紗幔讓扯掉了,案几翻了,茵褥踢亂了,花架子屏風更是沒法看。當然最重的災區在跪在當地的程駙馬身上。從頭到腳一身溼不說,左頰之上還有重重的一個耳括印跡。
寶襲捂額,深吸一口氣後,笑了出來:“這是怎麼了?公主,吾知汝財豐,可是也不好這樣敗家吧?”見正榻上清河躺著裝死,便扭頭問旁邊阿月:“公主今天摔了多少?有無五十萬錢?”
阿月乖乖回之:“大概有七八十萬,公主屋裡擺的都是珍品。”
“敗家媳婦啊!”寶襲捶著胸口這個痛心,二話不說坐在榻邊扯著清河袖子斥罵:“李敬,汝咋這樣敗家咧?敗家